吳秋雅見丈夫終於撕破臉皮,下了最後通牒,頓時覺得揚眉吐氣。
她斜睨著江浩,臉上堆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優越感。
聲音尖刻地補上最後一句,試圖徹底擊垮江浩的心理防線。
“哼!聽見了嗎?江浩!”她高傲的仰起頭,用手指幾乎要戳到江浩的鼻子。
“沒了我們沈家替你擋著,你以為你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一個走了狗屎運的農民罷了!”她惡意地揣測著,語氣惡毒。
“信不信,你今天要是敢不識抬舉地走出這個門,晚上就得被人堵在哪個黑巷子裡!”
“到時候,等待你的隻有一條路……”
這個年代,可不是那麼太平。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江浩淒慘的下場,語氣裡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勸慰”。
“現在拿著五萬塊,你好歹還能淨賺兩萬,見好就收吧!”
“彆太貪心,貪心的人……最後往往什麼都得不到,還得把命搭上!”
麵對吳秋雅這番惡毒的詛咒和譏諷,江浩的臉色卻依舊平淡得出奇。
他甚至沒有看吳秋雅一眼,仿佛她隻是耳邊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他的目光始終牢牢鎖定在沈二河那張冷漠威嚴的臉上。
江浩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堅定,如同磐石,沒有絲毫動搖。
“沈副市長,吳阿姨。”他先是稱呼了兩人,語氣平靜無波。
“地皮的價格,就是三十萬。”
“這一點,我一步都不會退讓。”
這話一出,沈二河眼中最後一絲耐心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不耐和冰冷。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抬起,顯然準備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談話。
然而,江浩的話並沒有說完。
他緊接著說道,語速平穩,卻拋出了一個足以讓沈二河動作停頓的誘餌。
“但是。”
“除了地皮交易之外,我還可以和沈家談另一筆交易。”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沈二河的反應。
看到對方那即將揮出的手微微一頓,雖然臉上依舊冷漠,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極細微的探究。
江浩這才繼續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奇異的份量。
“一筆……能讓沈家賺到的,遠比三十萬地皮轉讓費多得多的交易。”
“不知道沈副市長,有沒有興趣聽聽看?”
他的語氣不再是懇求或爭執,而是帶著一種平等的、甚至是拋出了合作籌碼的自信。
這番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原本充滿火藥味和絕望氣息的餐廳,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吳秋雅臉上的譏諷僵住了,似乎沒明白怎麼突然又冒出一筆交易。
沈冰冰也愕然地抬起頭,迷茫地看著江浩。
而主位上的沈二河,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微微眯起,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再次出乎他意料的年輕人。
他抬起的手緩緩放回了桌麵,身體雖然依舊保持著冷漠的姿態、
但顯然,江浩的話,成功地勾起了他一絲老謀深算的興趣。
“哦?”沈二河的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但之前的逐客意味已然消散。
“比三十萬還多的交易?”
“你說說看。”
然而,下一秒,江浩的動作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隻見他並沒有拿出什麼文件合同,也沒有說出什麼驚人的計劃。
而是俯身,從腳邊拿起了那個自進門起就被他放在玄關、與這奢華餐廳格格不入的廉價硬紙袋。
在沈家三人疑惑、不解、逐漸轉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
他從容地解開袋口,從裡麵取出了那套折疊整齊的藍白色運動服。
那套在百貨商場裡,他隻花了四十五塊錢買來的、被沈冰冰極力反對的“禮物”。
他將這套普通的、甚至有些土氣的運動服,輕輕地、卻帶著一種莫名鄭重地,放在了鋪著潔白桌布的紅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