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根本不等陳澤斌回應。
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哢噠”一聲冰冷的忙音。
陳澤斌僵在原地,手裡還握著嘟嘟作響的電話聽筒,臉色慘白如紙。
整個人如同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巨大的壓力。
壓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孫景華的最後通牒,像一把刀,懸在了他的脖子上。
陳澤斌僵硬地、緩緩地放下聽筒,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他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
短暫的呆滯和恐懼過後,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怒火猛地從他心底最深處竄起。
瞬間燒紅了他的雙眼!
他的拳頭死死攥緊,因為用力過度,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脆響!
手背上青筋虯結,如同扭曲的蚯蚓。
他的牙齒咬得作響,幾乎要從牙縫裡迸出血來!
一個名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被他從喉嚨深處死死地、一字一頓地擠壓出來!
充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江!浩!”
“都他媽是因為你!!!”
他猛地一拳砸在空空如也的紅木辦公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震得他自己手臂發麻,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隻有無儘的憤恨!
“要不是你半路殺出來!”
“用陰險的手段奪走了學校選址的那塊地皮,打亂了我全盤的計劃!”
“要不是你他媽偷偷摸摸跑去‘火鳳凰’,給沈二河定製了另一批質量極高的校服當後手!”
“要不是你在背後給沈二河出謀劃策,讓他演了這麼一出‘起死回生’的好戲!”
陳澤斌如同瘋魔了一般,將所有的失敗和屈辱都歸咎於那個屢次壞他好事的年輕人。
“老子怎麼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怎麼可能被孫秘書罵得跟三孫子一樣?!”
“我踏馬算是看明白了!”
“你不死,老子一天都不得安生!”
他將所有的恨意,都聚焦在了江浩身上。
在他扭曲的認知裡,沈二河固然是對手。
但這個如同泥鰍一樣滑不留手、總是出現在最關鍵環節給他致命一擊的江浩。
才是他一切厄運的根源!
“江浩……你等著!你給我等著!”陳澤斌的眼睛裡閃爍著瘋狂而危險的光芒。
“不弄死你,我陳澤斌誓不為人!”
陳澤斌如同受傷的野獸般低吼著,猙獰的表情嚇得一旁的手下大氣都不敢出。
手下看著幾乎要失去理智的陳澤斌,猶豫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陳董,您息怒。”
“這事兒,咱們還得從長計議……”他咽了口唾沫,聲音發虛。
“咱們現在用什麼名頭,去弄那個江浩啊?”
手下掰著手指頭,細數著眼前的困境,越說聲音越小。
“商會這邊,之前謀劃的學校地皮沒了,好處沒撈著,反而惹了一身騷。”
“孫秘書那邊剛發了大火,下了死命令,咱們正是需要低調。”
他最後提到了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最大的障礙。
“而且那江浩,現在明擺著跟沈冰冰,跟沈副市長綁在一起了。”
“咱們要是沒有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就這麼直接動他。”
“那不就是等於直接打沈副市長的臉嗎?”
“到時候恐怕……”
手下沒敢再說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師出無名啊!
在眼下這個敏感時期,沈二河風頭正勁,孫秘書又施加巨大壓力、
如果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就對明顯是沈二河一方“功臣”的江浩下手。
不僅難以服眾,更會立刻引發沈二河的猛烈報複。
甚至可能讓孫秘書覺得,他陳澤斌隻會蠻乾,不堪大用,那後果就更嚴重了。
麵對手下那套“師出無名”、“需要正當理由”的謹慎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