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的火攻失敗和略陽穀道的慘敗，像兩盆冰水，澆得魏軍前線諸將透心涼。原本嗷嗷叫著要找回場子的將領們，此刻都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偃旗息鼓，大帳內的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司馬懿麵沉如水，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案幾，發出篤篤的輕響，每一聲都敲在眾將的心坎上。他複盤了整個經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諸葛光應對得太精準、太及時了！防火溝、隔離帶、山穀伏擊……這絕不僅僅是謹慎就能解釋的，更像是對自己的計劃了如指掌！
“難道軍中出了細作？”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毒藤一樣纏繞住司馬懿的心。他陰鷙的目光緩緩掃過帳下眾將，看得眾人頭皮發麻，紛紛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郭淮、張合。”司馬懿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末將在！”兩人連忙出列，身上還帶著煙火氣息和失敗的頹唐。
“損失如何？”
郭淮臉色灰敗：“回大都督，末將所部折損精騎千餘，傷者數百，戰馬受驚走失不少……”
張合也悶聲道：“末將麾下傷亡千餘，火攻器械損毀大半……”
司馬懿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這些損失尚在可承受範圍內，但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更重要的是，他賴以製勝的“奇策”——火攻，在對方仿佛未卜先知的應對下，成了一個笑話。
“此事，暫且按下。”司馬懿睜開眼，恢複了往日的古井無波，“蜀軍防備森嚴，急切難圖。傳令各部，嚴守營壘，無我將令，不得擅自出戰！我倒要看看，他諸葛光糧草能支撐到幾時！”
他再次選擇了最穩妥，也最無奈的策略——拖。憑借關中平原的補給能力，跟遠道而來的漢軍拚消耗。他不信，蜀道艱難，諸葛光的後勤能永遠萬無一失。
漢軍大營，氣氛則相對輕鬆許多。
雖然沒能趁機重創魏軍主力，但成功挫敗了司馬懿的攻勢，穩住了戰線，全軍上下都對那位算無遺策的“小諸葛”將軍更加信服。
薑維臉上帶著興奮的紅光：“將軍真乃神機妙算！竟連司馬懿何時用火攻，在何處用火都料到了！此番挫其銳氣，看那老賊還敢不敢輕易出戰！”
諸葛光笑了笑，沒有居功，反而提醒道：“伯約不可大意。司馬懿用兵，最是堅韌。他此番受挫，必會更加謹慎，龜縮不出，想與我軍拚消耗。這才是最麻煩的。”
他走到沙盤前，指著隴右與漢中之間的蜿蜒道路：“我軍糧草，雖囤積充足，但長途轉運，民夫消耗巨大，且易受天氣、襲擾影響。長久對峙，於我軍不利。”
薑維也冷靜下來，眉頭微蹙：“將軍所言極是。必須想辦法打破僵局，逼司馬懿出戰，或者……另辟蹊徑。”
“另辟蹊徑……”諸葛光沉吟著，目光在地圖上隴右更西的方向遊移，“涼州……”
一個大膽的計劃開始在他心中醞釀。但涼州地廣人稀，羌胡混雜，情況複雜，貿然進軍風險極大。他需要更多情報，也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先穩固現有防線，加強巡邏，防止魏軍小股部隊滲透。同時，多派哨探，深入涼州方向，尤其是打聽清楚那幾個羌胡大部族的動向。”
“諾！”
就在隴右前線陷入一種詭異的僵持階段時，成都的劉禪，卻正在醞釀一場針對曹魏的“降維打擊”。
這場打擊，無關刀兵，卻同樣致命。
事情的起因，是一份來自係統出身的商業人才的奏報。奏報裡詳細分析了近年來通過“合法”與“不那麼合法”的渠道，與曹魏控製的雍、涼、中原地區進行的貿易情況。
“……魏地雖富，然權貴奢靡，尤好新奇之物。我國所出之白糖、琉璃鏡、新式瓷器、還有那‘五香瓜子’等，在魏境黑市價格已翻十倍乃至數十倍，仍有價無市。大量金銀、銅錢、乃至生鐵、皮革等物資，正通過邊境豪商，源源不斷流入我國……”
劉禪看著奏報，眼睛亮得像偷到了雞的狐狸。
“看看！看看！什麼叫經濟戰？這就是！”他興奮地對一旁侍立的黃皓說，“咱們賣點糖、賣點鏡子，就能換來真金白銀和戰略物資！曹睿那小子估計還在為他國庫裡那點錢糧發愁呢，他手下的貪官汙吏和豪商早就把家底都快掏給咱們了！”
黃皓賠著笑：“陛下聖明！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之上策！”
“上策？這還不夠！”劉禪大手一揮，“咱們要加大力度！搞點更高端、更讓人上癮的東西出來！”
他立刻召見了以係統工匠為首的“皇家技術開發局”骨乾。
“諸位愛卿，朕有個想法。”劉禪拿著一塊粗糙的蔗糖，侃侃而談，“你們看，這白糖雖然好，但也就是個調味品。咱們能不能弄點……嗯，更能讓人心情愉悅，吃了還想吃，甚至願意花大價錢買的零嘴？”
工匠們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劉循循善誘：“比如，用糖、麥子、還有獸奶，能不能做出一種酥酥脆脆、香甜可口，形狀各異的小點心？就叫……‘快樂酥’？或者，用水果和糖，熬製出一種黏稠的、可以塗抹在麵食上，或者直接衝水喝的‘果醬’？再或者，搞點味道更濃鬱、更提神的‘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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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借著模糊的前世記憶，提出了一係列在這個時代堪稱“降維打擊”的食品概念。係統工匠們雖然覺得陛下這想法有點“不務正業”，但基於對陛下的盲目信任以及係統設定的死忠），立刻投入了研究和試驗。
很快，第一批樣品呈送到了劉禪麵前。
看著那金黃酥脆、奶香四溢的“快樂酥”，以及那衝泡後茶香濃鬱、回味甘醇的“炒青茶”，劉禪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就是這個味兒！”他親自嘗了嘗，雖然和記憶裡的味道還有差距，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碾壓級彆的美味！
“立刻擴大生產！建立‘大漢皇家食品工坊’！把這些東西，尤其是‘快樂酥’，給朕可勁兒往魏國賣！價格定高點，就說是宮廷禦用，限量供應！讓曹魏那邊的達官貴人都以吃上咱們的‘快樂酥’為榮！”
劉禪得意地想著：司馬懿在前線跟我玩堅壁清野？我在後方掏空你的經濟基礎！等你們的財富都流到朕的口袋裡，看你們拿什麼打仗！到時候，前線的魏軍士兵啃著硬邦邦的粟米餅，聽說對麵的漢軍偶爾還能嗑嗑瓜子、吃點“快樂酥”……那士氣，想想就感人。
不僅如此，劉禪還指示《大漢公報》編輯部，不定期地刊登一些“軟文”，內容嘛，就是描繪季漢百姓在陛下和他英明的領導團隊）的治理下，如何安居樂業，生活如何豐富多彩，偶爾還能享受到“皇家工坊”出產的美味零嘴……極儘凡爾賽之能事。
這些報紙，通過各種隱秘渠道，流入了魏國境內，在士人和富商階層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一種看不見的硝煙，開始在經濟和文化領域彌漫開來。曹魏的精英階層在享受來自季漢的“糖衣炮彈”時，不知不覺間，對那個被視為“西陲小國”的季漢，產生了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既有鄙夷，又有好奇，甚至還有一絲……向往？
當司馬懿還在隴右前線苦苦思索如何破解諸葛光的營壘時，他身後的帝國，正被一種溫柔而奢侈的方式，悄然侵蝕著根基。
消息傳到隴右漢軍大營，諸葛光看著後勤部門送來的、包裝精美的“快樂酥”樣品和陛下關於“經濟戰”的說明信，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對同樣一臉古怪的薑維歎道：“伯約，我現在開始覺得，或許我們在前線打生打死，還不如陛下在成都賣幾塊點心對曹魏的傷害大……”
薑維拿起一塊“快樂酥”咬了一口，那從未體驗過的酥甜口感在舌尖化開，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猛地搖頭，感覺自己作為軍人的價值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這仗，怎麼感覺越打越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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