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齊郡,尤其是清除了田奎、陳鑄這兩個地方毒瘤後,吳懿右路軍士氣大振,稍作休整,便繼續向東,兵鋒直指北海國。
北海國,地處青州東部,北瀕萊州灣,東接東萊郡,是一片文化底蘊深厚、同時地理環境也相對複雜的土地。此地最為人稱道的,便是其乃漢末大儒、建安七子之一孔融曾任國相之地。孔融雖因觸怒曹操而被殺,但其在北海任上舉賢薦能、興辦學校、禮賢下士的遺風,至今仍在北海士林間流傳,塑造了此地獨特的文化氛圍和政治傾向。
也正因如此,當漢軍兵臨北海國治所劇縣城下時,遇到的局麵遠比齊郡更為微妙和複雜。
劇縣城牆高厚,護城河寬闊,顯然經過精心修繕。城頭守軍數量雖不算極多,但軍容嚴整,旗幟鮮明,與之前著縣、甚至臨淄初期的慌亂景象截然不同。更引人注目的是,城樓上除了頂盔貫甲的武將,還能看到一些身著儒衫、頭戴進賢冠的文士身影。
吳懿下令在城外三裡處紮營,並未急於進攻。他召集參軍及主要將領商議。
“將軍,據‘暗影司’此前情報及本地歸順士人透露,這北海國相孫邕非真實曆史人物,劇情需要),乃是孔融故吏之後,深受孔融‘忠義’思想影響,為人耿介,對曹魏雖非死忠,但極重名節,恐不願輕易背負‘降臣’之名。”參軍稟報道。
副將皺眉道:“又是一個硬骨頭?難道又要打一場?”
吳懿沉吟道:“北海與齊郡不同。齊郡之爭,在於利;北海之阻,在於名。強攻或許能下,但必然傷亡慘重,更會玷汙孔文舉孔融)遺留之文脈,非陛下與丞相所願。需以更巧妙之法破之。”
他看向負責情報和招撫的隨軍司馬係統人才,特性【博聞強識】):“司馬,你對北海士林了解多少?可有切入點?”
司馬拱手道:“將軍,北海士風,確受孔融遺澤極深。他們推崇氣節,重視承諾。孫邕本人便是以此立身。然,其所謂‘忠’,更多是儒家之‘道義’,而非對曹氏一家一姓之愚忠。若能曉以大義,闡明我大漢乃漢室正統,曹魏實為篡逆,或可動搖其心誌。此外,孔融當年在北海,最重‘賢才’與‘教化’,我等或可從此處著手。”
吳懿點頭:“言之有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利誘不成,便以‘名’動之。傳令,大軍圍而不打,沒有本將命令,不得擅自攻城挑釁。同時,以本將名義,修書一封與孫邕。”
很快,一封措辭極為客氣,甚至帶著幾分敬仰之意的書信被射入劇縣城中。信中,吳懿首先高度讚揚了孔融在北海的德政和文采風範,稱其為“士林楷模”;接著,筆鋒一轉,指出曹魏篡漢自立,實乃國賊,非人臣所應為;然後,闡明季漢乃高祖苗裔,劉備、諸葛亮乃仁義之君賢相,北伐乃為“興複漢室,還於舊都”之正義之舉;最後,懇切希望孫邕能以天下蒼生為念,以孔融所倡之“大道”為依歸,勿為曹魏殉葬,開城迎接王師,使北海百姓免遭戰火,使孔融遺風得以保全傳承。
這封信,可謂精準地抓住了孫邕和北海士人的心理要害。
劇縣城內,國相府。孫邕捧著吳懿的書信,反複閱讀,眉頭緊鎖,久久不語。他年約四旬,麵容清臒,眼神中帶著讀書人特有的執拗與憂慮。下方,郡丞、都尉,以及幾位本地有名的儒生代表,皆屏息凝神,等待他的決斷。
“吳懿此信……可謂誅心啊。”孫邕長歎一聲,將信傳給眾人觀看。
郡丞看過之後,低聲道:“使君,吳懿所言,雖為敵方之論,然……季漢確為漢室正統,曹魏……唉,名不正言不順。且其承諾保全北海,敬重孔文舉遺風,態度可謂誠懇。”
一位白發老儒卻持反對意見:“使君!忠臣不事二主!我北海深受國恩指曹魏),豈可因敵人一紙書信便屈膝?孔文舉若在,亦必堅守臣節!若開城投降,我等有何麵目去見孔文舉於地下?有何麵目立於士林之間?”
都尉也道:“老大人所言極是!劇縣城堅池深,糧草充足,末將願率將士死守,以待天時!”
支持投降和主張死守的兩派在府內爭論不休。孫邕內心更是天人交戰。他何嘗不知曹魏氣數已儘?他何嘗不想保全一城生靈?但他更看重自己的名節和士林清譽,生怕一步踏錯,便留下千古罵名。
就在劇縣內部僵持不下之際,吳懿的第二步行棋開始了。
他並未催促,反而讓大軍後撤半裡,減少壓迫感。同時,他讓司馬組織軍中略有文采的吏員,以及從濟南、齊郡投誠過來的、與北海士林有些淵源的文士,在城外舉辦了一場小規模的“文會”。
文會不涉軍事,隻談風月,吟詩作賦,追憶孔融在北海的軼事,探討儒家經義。吳懿甚至還派人將一些長安刊印的、諸葛亮注解的儒家經典和一些關於“仙種”農學的書籍,作為“禮物”送到城下,言明是贈與北海士林同道,共同研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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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手“文化攻勢”,效果出奇的好。城內的士人,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儒生,本就對城外漢軍充滿好奇,此刻見對方不僅不動武,反而以文會友,還送來珍貴的書籍,敵意大減。不少人甚至偷偷在城頭與城下的“文友”隔空喊話,交流心得。
更有一批從周邊已歸順郡縣逃難至劇縣的士人,也開始在城內發聲,講述漢軍如何秋毫無犯,如何尊重士人,如何推廣教化,與曹魏統治時期的橫征暴斂形成鮮明對比。
“名節固然重要,然,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豈能為虛名而置滿城百姓於水火?”
“季漢亦是漢室,歸順季漢,何謂失節?乃是棄暗投明!”
“孔文舉若在,見曹魏之暴虐,見百姓之困苦,亦必擇善而從!”
這樣的言論開始在劇縣士林中悄然流傳。
壓力,再次集中到了孫邕身上。他知道,軍心或許還能靠嚴令維持,但士林人心已經開始轉向。如果他再堅持所謂的“忠義”,不僅可能保不住城池,更可能成為北海的罪人,被士林所唾棄。
就在孫邕內心最為掙紮的時刻,吳懿派出的秘密使者,通過城內早已被策反的一名小吏,將一份特殊的“禮物”和一封密信,送到了孫邕手中。
禮物是一盒精心製作的“文房四寶”版快樂酥造型雅致,甜度適中),而密信的內容則更為直接:
“孫國相台鑒:公之高義,懿素所欽仰。然,大勢所趨,非人力可挽。公若執意守節,不過徒增城內萬千骸骨,毀孔文舉之遺澤,留千古之憾恨。何不效仿古之伊尹、周公,擇明主而輔,保境安民,使文舉遺風得以光大?陛下求賢若渴,丞相禮賢下士,公之才德,必得重用。屆時,教化北海,惠澤桑梓,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豈不美哉?若公應允,三日後午時,可於城樓懸掛白幡三麵為號,懿必約束將士,以禮相迎。何去何從,望公三思。”
這封信,給了孫邕一個體麵的台階。它將投降的行為,拔高到了“擇明主”、“保境安民”、“光大遺風”的層麵,極大地緩解了孫邕的心理負擔。
孫邕握著那封密信,在書房中獨坐了一夜。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案頭那盒精致的“文房酥”,最終,所有的掙紮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三日後的午時,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劇縣的城樓上,緩緩升起了三麵顯眼的白幡。
吳懿在營中看到信號,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立刻下令,全軍戒備解除,準備入城儀式。
北海國,這座浸潤著孔融遺風的古城,最終在“名”與“實”、“義”與“利”的複雜權衡中,選擇了避免流血,歸順王師。青州之役,再下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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