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二十一年的鐘聲敲響,季漢帝國迎來了它北定中原後的第四個年頭。表麵上看,帝國依舊沿著休養生息的軌道穩步前行:運河工程分段取得進展,河北大地連續豐收,與江東的貿易在經曆短暫凍結後也恢複了往來,甚至因為之前的事件,孫吳在貿易條件上做出了一些讓步,顯得更加“恭順”。
然而,在這片繁榮與和平的景象之下,深層次的危機與結構性矛盾,如同地底奔湧的暗流,正變得越來越難以壓製。
建業皇宮深處,年邁的孫權健康狀況日益不佳,時常臥病。帝國的繼承問題如同一片陰雲,籠罩在江東上空。太子孫登仁厚但體弱,而其他皇子如孫和、孫霸背後各有支持勢力,暗鬥日趨激烈。陸遜、顧雍等老臣竭力維持著朝局穩定,但已顯力不從心。
更嚴峻的是經濟與民心問題。季漢的快樂酥、炒青茶、提鮮粉乃至新式的“硬黃紙”精裝版,如同一種文化奢侈品,風靡江東上層,大量消耗著孫吳的財富。為了換取這些物資和維持龐大的軍備,孫吳不得不加大了對境內的盤剝,尤其是對山越故地和普通農戶的稅賦徭役日益沉重。
儘管之前季漢的“定風”戰役沉重打擊了山越主力,但殘餘勢力在生存壓力和外部的暗中鼓動下,再次死灰複燃,在揚州與荊南的交界山區頻繁活動,襲擾地方,使得孫吳無法全力應對北方的威脅。
內憂外患之下,江東這艘大船,正不可避免地向著礁石滑去。陸遜等人深知,時間並不站在他們這一邊。要麼冒險一搏,打破僵局;要麼坐待國力被逐漸吸乾,最終不戰自潰。
與此同時,季漢自身的發展也遇到了瓶頸。
度田令的推行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河北、中原的豪強勢力盤根錯節,他們或明或暗地抵製清丈,甚至煽動不明真相的農戶鬨事。儘管朝廷派出的督察組查處了一批典型,但麵對普遍性的軟抵抗,進展異常緩慢,預期的稅收增加和自耕農保護效果大打折扣。蔣琬為此憂心忡忡,多次向諸葛亮表示,若不能儘快打開局麵,國庫將麵臨壓力。
運河工程如同一個吞噬資源的無底洞。雖然王鐵柱竭儘全力,但古代工程技術的局限使得進度遠遠落後於計劃,投入的人力物力卻遠超預期,已經開始擠占其他方麵的財政支出。
更讓朝廷核心層焦慮的是皇帝的態度。劉禪似乎完全滿足於現狀,對日益尖銳的內部矛盾和外部威脅視而不見,終日沉浸在盆景、美食和奇技淫巧之中。儘管他的“躺平”在過去幾年為休養生息提供了空間,但當帝國走到需要做出關鍵戰略抉擇的十字路口時,這種“無為”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以薑維為首的“進取派”焦慮感最強。他們擔心,一旦孫權去世,江東陷入內亂,將是千載難逢的統一良機。若因內部問題纏身或皇帝缺乏決心而錯失,將來可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他們多次聯名上疏,呼籲朝廷加強戰備,至少要做好隨時渡江的戰略準備。
就在這內外交困、暗潮洶湧的當口,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意外地成為了打破僵局的導火索。
這一日,有司天監官員上報,稱夜觀天象,見熒惑星火星)入犯太微垣象征朝廷及皇室),且有長星彗星)出於東方,其芒直指吳越之地。按照傳統的星象學說,這並非吉兆,可能預示著朝廷有憂,或東方有兵燹。
若是往常,這種星象報告最多引起一些議論,並不會掀起太大波瀾。然而,在此敏感時刻,這一“天象”卻被某些有心人迅速利用和解讀。
數日後,一份由數十名“民間耆老”、“鄉野賢達”聯名的“萬民書”,被快馬加鞭送到了長安,直達天聽。書中並未直接言及星象,而是大肆渲染近年來季漢在陛下治下取得的“豐功偉績”和“盛世景象”,稱“天命昭昭,儘在陛下”,進而話鋒一轉,指出“然江東負隅,阻隔王化,致使天象示警,恐非萬民之福”,最後隱晦地提出“唯願王師東指,早定乾坤,以應天命,以安社稷”。
這封“萬民書”來得蹊蹺,文筆老練,顯然背後有高人指點。它巧妙地將可能預示不吉的天象,解釋成了催促統一的天命象征!
消息傳出,朝野震動!
“進取派”如獲至寶,紛紛上書,稱此乃天意民心,不可違逆,請求陛下順天應人,決策東征。
“休養派”則措手不及,雖懷疑此事背後有人推動,但在“天命”和“民心”的大義名分下,一時難以強硬反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未央宮,等待著皇帝的裁決。這一次,不再是邊境摩擦的有限報複,而是關乎是否要啟動一場旨在徹底統一天下的國戰!
壓力,如同沉重的鉛雲,壓在了看似永遠輕鬆愜意的劉禪肩頭。他還能繼續“躺平”下去嗎?亦或是,這場精心策劃的“祥瑞”與“民意”,終於要逼著這位習慣了美食與盆景的皇帝,做出他人生中最為艱難,也最為重要的決定?
帝國的命運,懸於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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