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又在海城停留了三天。大年初四的清晨,林子清開車載著她們駛向廈城。車內流淌著輕柔的音樂,後視鏡裡,海城的輪廓在晨霧中漸漸模糊。方芸和林子清雖依舊沒有太多言語,但那種緊繃的、一觸即發的寒意已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心翼翼的平靜,如同冰雪初融的河麵,底下已有暖流在悄然湧動。
回到廈城後的日子,按部就班而又暗流湧動。林薇與顧思明之間的聯絡,並未因地理的間隔而疏淡,反而像一棵向下紮根的樹,在看不見的地方愈發緊密。手機屏幕成了他們分享日常的窗口——一道難解的數學題,一首偶然聽到的好歌,食堂午餐的味道,晚自習後疲憊的星空……瑣碎的片段被細細編織,構成了彼此青春的底色。
寒暑交替,假期成了值得期盼的節點。每當林薇回到海城,與顧思明、李倩的聚會便成了固定節目。他們有時會再去那個廢舊的火車站,沿著鐵軌走很遠,談論未來與夢想;有時隻是坐在咖啡館裡,各自看書,偶爾抬頭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顧思明變得更加沉穩,而林薇眉宇間的青澀也逐漸褪去,綻放出自信的光彩。他們在彼此的生命軌跡裡並行著,互相見證,也互相支撐。
就這樣,在無數通電話、無數條信息、數次短暫重聚的鋪墊下,時間悄無聲息地滑向了那個注定忙碌而緊張的夏天——高考,如同一個巨大的坐標,終於矗立在了他們年輕生命的軌道前方。
考前的夜晚,窗外夜色濃重,連蟬鳴都放低了聲音,仿佛怕驚擾了考生的睡眠。
方芸輕輕推開林薇的房門,見她還在書桌前發呆,便走過去,手溫柔地搭在她肩上:“薇薇,彆想太多。你準備了這麼久,基礎那麼紮實,正常發揮就一定沒問題的。”她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平靜。
林薇“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目光卻有些飄忽。方芸隻當這是尋常的考前緊張,體貼地沒有再多說,隻是默默替她整理了已經檢查過無數遍的透明筆袋,又將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頭。她特意向單位請了三天假,而林子清也在這天下午趕到了廈城。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刻,他們暫時擱置了過往的紛爭,達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一切以女兒為重。
房間裡終於隻剩下林薇自己。她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原劇情”中那個讓她高考失利的意外——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這種明知可能有事發生,卻無力阻止的預感,讓她心裡像是懸著一塊石頭。
猶豫片刻,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被立刻接起的。
“薇薇?”顧思明清朗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林薇隻是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顧思明……”後麵的話卻像是堵在了喉嚨裡。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顧思明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他認識的林薇,永遠是冷靜、從容、帶著一點不服輸的傲氣的,無論是在解不出難題時,還是在麵對任何挑戰時。可此刻,聽筒裡傳來的聲音裡,卻帶著一絲極少見的脆弱與低落,像被晚風吹得微微發顫的弦音。
他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緊。
“我在,”他放柔了聲音,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擔憂,“怎麼了?是……緊張嗎?”
電話那端陷入了幾秒柔軟的沉默,林薇聽著聽筒裡傳來的細微電流聲,仿佛能看見顧思明微微蹙起的眉頭。
那句“沒事,高考加油”說得輕飄飄的,像窗外的雲,載不動她心底沉甸甸的隱憂。她用力抿了抿唇,將所有關於“原劇情”的紛亂思緒都壓了回去。無論如何,她不能讓自己的不安成為他的負擔。
顧思明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他沒有追問,隻是聲音放得更加和緩,像月光流淌過湖麵:“薇薇,那我給你唱首歌吧。”他頓了頓,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篤定,“聽完歌,你就安心睡一覺,明天好好迎接挑戰。”
“……好。”林薇低聲應著,將手機更貼近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離那份溫暖更近一些。
隨後,聽筒裡傳來他低低的、溫柔的清唱。沒有伴奏,他的聲音乾淨而舒緩,像夜風輕輕拂過林梢,每一個音符都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她微微焦躁的心。他唱的不是什麼激昂的進行曲,而是一首旋律簡單的民謠,關於星光、夜晚和即將到來的黎明。
林薇閉上眼睛,聽著他的歌聲,腦海裡那些關於高燒、關於意外的雜亂念頭,奇異地被這溫柔的聲線一點點撫平。
歌聲停下時,世界格外安靜。
“睡吧,”他輕聲說,“明天,一切都會順利的。”
林薇應了應,掛斷電話,進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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