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林薇驚魂未定,喘著粗氣:“康叔,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老康臉色陰沉,一邊警惕地觀察著車後,一邊說道:“是我們的工作出了紕漏,低估了對方的瘋狂和滲透程度。幸好我們監視胡文瀚的人發現異常,及時通知了我。你沒事就好。”
“我們現在去哪裡?”
“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老康沒有明說,“你需要徹底隱匿一段時間。重慶的鬥爭,比你想象的更複雜。”
林薇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被黑暗吞噬的街景,心中充滿了後怕,也充滿了對沈驚鴻更深的擔憂。上海那邊,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是否也麵臨著同樣的危險?
上海,晚九點五十分。極司菲爾路55號側麵的陰影裡。
沈驚鴻和小周如同兩隻壁虎,緊貼著冰冷的牆壁。小周動作靈巧地用特製的工具,悄無聲息地破壞了那個隱蔽攝像頭的線路。沈驚鴻則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逼近十點。
“甲組,行動!”沈驚鴻對著微型耳麥低聲道。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55號前門方向傳來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和密集的槍聲!那是老馬小組在用炸藥製造混亂,並與前門守衛交火!
55號內部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的呼喊聲和奔跑聲,側門附近的守衛也被吸引了過去。
“就是現在!”沈驚鴻低喝一聲,和小周如同兩道黑色的閃電,迅速撬開側門,閃身而入!
門內是一條狹窄的走廊,燈光昏暗。兩人按照事先記下的結構圖,快速向二樓摸去。樓下的槍聲和爆炸聲為他們提供了完美的掩護。
走廊裡空無一人,大部分守衛顯然都被吸引到了前門。沈驚鴻的心跳如同擂鼓,但他的大腦卻異常冷靜。他憑借著過人的直覺和記憶,準確地找到了位於二樓儘頭的那間應該是主臥室改造的、房門緊閉的房間——根據結構和白天的觀察,這裡最可能是“影武者”的指揮室。
他和小周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左一右貼在門邊。沈驚鴻深吸一口氣,猛地一腳踹向房門!
“砰!”房門應聲而開!
房間內,幾個穿著日軍軍服或中式短褂的男子正圍在一張攤開著地圖和文件的桌子前,桌上的電台還閃爍著指示燈。被破門聲驚動,他們愕然抬頭。
沈驚鴻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那個站在桌首、正拿著電話聽筒顯然線路已被切斷)、右耳後有著淡紅色胎記的中年男子——“影武者”!
“影武者”的反應極快,在看到沈驚鴻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隨即化為狠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猛地將手中的聽筒砸向沈驚鴻,同時另一隻手迅速掏向腰間的手槍!
“動手!”沈驚鴻厲喝一聲,手中的駁殼槍已然噴出火舌!
“砰!砰!砰!”
狹小的房間內,槍聲如同爆豆般響起!子彈橫飛,打得牆壁灰泥四濺,桌上的文件紙張紛飛!
小周也同時開火,壓製其他敵人。
“影武者”身手矯健,一個翻滾躲到了厚重的實木書桌後麵,子彈打在桌麵上,木屑紛飛。他趁機拔出手槍,開始還擊。
沈驚鴻利用房間內的家具作為掩體,與“影武者”展開激烈的對射。他必須速戰速決,樓下的槍聲雖然還在繼續,但這裡的動靜很快會引來更多的敵人。
一名日軍軍官試圖從側麵偷襲,被小周精準的點射擊倒在地。
混亂中,沈驚鴻看到一個機會!“影武者”為了換彈夾,從書桌後微微探出身體!
就是現在!
沈驚鴻眼神一厲,扣動扳機!
“砰!”
子彈精準地擊中了“影武者”持槍的右臂!他慘叫一聲,手槍脫手飛出!
沈驚鴻如同獵豹般撲了上去,想要將其生擒!
然而,“影武者”極其凶悍,即便手臂受傷,依舊用左手從靴筒中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沈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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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鴻側身閃避,匕首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帶出一串血珠!他悶哼一聲,動作卻毫不停滯,一記重拳砸在“影武者”的臉上,隨即用槍托狠狠砸向他的後頸!
“影武者”悶哼一聲,癱軟下去。
“走!”沈驚鴻顧不上檢查傷勢,一把抓起桌上幾份關鍵的文件塞進懷裡,對小周喊道。
兩人迅速衝出房間,沿著原路返回。走廊裡已經傳來了其他敵人趕來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他們衝到側門,與接應的同誌彙合,迅速消失在極司菲爾路濃重的夜色之中。
身後,55號小樓內依舊槍聲、爆炸聲不斷,亂成一團。
“秋風掃葉”行動的指揮中樞,在行動開始前的最後時刻,被這雷霆一擊,徹底搗毀!
坐在撤離的汽車上,沈驚鴻捂著肋間火辣辣疼痛的傷口,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上海夜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未能當場擊斃“影武者”,但活捉的價值更大,而且指揮係統被破壞,敵人的同步行動必然陷入混亂,這為名單上的同誌們贏得了寶貴的生機。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林薇的身影。
薇薇,我這邊……暫時告一段落了。你……在重慶還好嗎?
而此刻,遠在重慶,坐在飛馳的轎車裡、前往未知安全屋的林薇,也正望著窗外,心中默念:驚鴻,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雙城之夜,危機暫緩,但彌漫的硝煙與無形的暗戰,遠未到平息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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