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帶著影煞如同鬼魅般消失,清秋院重歸寂靜,隻留下彌漫的淡淡血腥氣和破損的門窗,昭示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刺殺。沈清辭沒有喚人,親自迅速清理了現場,將打鬥痕跡和那具被夜宸劍氣斃命的弩手屍體悄然處理。她動作麻利,眼神冷靜,仿佛做的隻是一件尋常家務。
青黛被驚醒,看到破損的房門和沈清辭袖口的血跡,嚇得臉色發白,卻被沈清辭以“練功不慎,驚走了毛賊”輕描淡寫地安撫過去,隻吩咐她明日尋可靠的工匠來修繕。
關好房門,設下簡單的警示機關,沈清辭才真正鬆懈下來,盤膝調息,梳理著今夜驟得的訊息與自身狀況。
幽冥宗……這個名稱如同陰雲籠罩。夜宸雖未明說,但暗示已足夠清晰。這個神秘勢力不僅滲透皇宮,圖謀蝕骨幽蘭與朱果這類天地靈物,更對玄璃抱有企圖。自己因緣際會,已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實力……還是太弱了。”沈清辭內視著體內那縷雖比之前壯大不少,但依舊細弱的真氣,清晰地認識到,煉氣期三層,在真正的強者麵前,不堪一擊。若非今夜有玄璃相助,又有夜宸及時出手,她恐怕已凶多吉少。
她需要更快的修煉速度,更需要強大的攻防手段。僅憑前世的格鬥技巧和粗淺的真氣,遠遠不夠。
目光落在一旁安靜守護的玄璃身上,小家夥似乎也因今夜之事有些蔫蔫的,但那雙黑眼睛裡的靈光卻愈發深邃。沈清辭輕輕撫摸它:“玄璃,我們必須更快地強大起來。”
玄璃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傳遞著堅定的意念。
次日,沈清辭以受驚靜養為由,繼續閉門不出。暗地裡,她開始更加瘋狂地修煉和研習。《草木精要詳解》已被她翻閱了無數遍,其中記載的幾種低階丹藥的煉製方法,她已爛熟於心,隻苦於沒有丹爐和合適的火焰,無法實踐。
她嘗試著將真氣附著於銀針、匕首之上,發現威力確實有所增強,但消耗也極大,且缺乏相應的武技催動,效果事半功半。這讓她對更高深的修煉功法和戰鬥技能的渴望達到了頂點。
就在她苦於前路迷茫之際,夜宸再次不請自來。
依舊是在深夜,他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部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清辭的密室中,仿佛昨日離去隻是錯覺。
沈清辭對此似乎已習以為常,並未驚訝,隻是抬眸看向他:“殿下此次前來,是有了幽冥宗的消息?”
夜宸沒有回答,而是屈指一彈,一道流光射向沈清辭。
沈清辭下意識接住,入手微涼,是一枚材質非金非玉、觸手溫潤的黑色令牌,正麵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宸”字,背麵則是繁複的雲紋,隱隱有能量波動。
“這是……”沈清辭疑惑。
“憑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城西‘萬寶樓’三層以下,購買所需之物,亦可查閱部分情報。”夜宸語氣平淡,“算是你提供‘影煞’這條線索的報酬。”
萬寶樓?沈清辭心中一動。她聽說過這個地方,是帝都最大的、也是背景最神秘的交易場所,據說隻要付得起代價,功法、丹藥、武器、情報,甚至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都能在那裡找到。尋常人連門都難進,更彆提三層了。夜宸這份“報酬”,不可謂不重。
他這是在幫她,也是在……投資?
“影煞招供了?”沈清辭握緊令牌,問道。
“幽冥宗外圍棋子,所知有限。隻確認他們確實在搜尋至陰至陽的靈物,目的不明。對你下手,一是因為你破壞了他們在賞珍宴的布置,二是因為你身邊這隻靈狐的氣息,引起了他們上級的注意。”夜宸目光掃過玄璃,後者警惕地回望著他。
“至於你的‘幻顏蠱’,”夜宸頓了頓,看向沈清辭已幾乎看不出異常的左臉,“與幽冥宗無關,是柳氏早年從一南疆巫婆處所得。”
這一點,沈清辭早有猜測,此刻得到證實,心中對柳氏的殺意更濃一分。
“多謝殿下告知。”沈清辭收起令牌,鄭重道謝。無論夜宸出於何種目的,他提供的幫助是實實在在的。
夜宸微微頷首,身形逐漸變淡,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黑暗,隻留下一句若有若無的告誡:“萬寶樓魚龍混雜,好自為之。”
有了夜宸的令牌,沈清辭如同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她易容成一個麵容普通的青衣少年,帶著同樣偽裝成一隻灰撲撲小狸貓的玄璃,輕易便進入了守衛森嚴的萬寶樓。
樓內空間遠比外麵看起來廣闊,人流如織,卻秩序井然。一二層多是些普通的藥材、兵器、低階符籙等物。沈清辭直接亮出令牌,在侍者恭敬的目光中,登上了第三層。
三層果然不同,陳列的物品品質明顯提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靈藥香氣和金屬銳氣。功法秘籍、珍稀礦石、成品的丹藥、甚至一些低階妖獸材料,琳琅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