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熬下來,眼皮沉得像灌了鉛。
下了班,飯都懶得吃,滿腦子就想回宿舍睡個天昏地暗。
都說夜班難熬,可我沒想到會這麼磨人——尤其淩晨四點以後,人飄得像喝醉了酒,站都站不穩。
推開宿舍門,空落落的沒個人影。我愣了一下:原本八張床鋪,現在隻剩七張有人用,我的下鋪變成了光溜溜的床板。
“我操,跑路了?”這也太不珍惜機會了吧?
李洋在外麵哭著喊著想進來,這位倒好,班還不知上滿一天沒,說走就走。
我搖搖頭,隻能歎一句:人生百態,各有無奈。
六月的廣州,算是讓我見識了什麼叫“熱死人”。
宿舍裡兩台風扇,臟得看不清原本顏色,還在“吱呀”叫著掙紮。
我全身上下就剩條褲衩,可熱流還是一陣接一陣湧來,簡直要人命。
我氣衝衝罵了句,一趟趟往洗澡間衝。
迪克的男女宿舍就隔了二十米,不遠不近。
剛開始我還象征性套條褲子去洗澡間再脫,後來嫌麻煩,乾脆就穿著褲衩大搖大擺來回走。
對麵女生樓裡,她們穿著花花綠綠的睡衣也在走動,那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白皙的皮膚、傲人的曲線……
我不敢直看,隻能偷偷掃一眼,就心跳加速地低下頭。
躺回床上時,想想剛才瞥見的畫麵,心裡倒有了點安慰。
但疲憊到了極致,真有女人站麵前,估計也得偃旗息鼓——我就是這樣,想著那片白皙,稀裡糊塗就睡著了。
所以人啊,彆總矯情飯菜差、住宿糟,那是沒到餓到動不了、累到睜不開眼的地步!
再次醒來,是被下早班的室友吵醒的。
看他們一個個像泄了氣的皮球,回宿舍就仰麵朝天地躺,連話都懶得說,就知道白班也沒好到哪去。
歇了幾個小時,我倒緩過來了,精神頭足得很。
看他們蔫蔫的樣子,我故意逗:“兄弟們,還是夜班好啊,沒人管沒人問,帶勁!關鍵還有美女看。”
我就愛不走尋常路,生活嘛,總得苦中作樂,不然這破工作早把人折磨死了。
這話一出,幾個兄弟果然來了勁,仿佛他們也親曆了似的。
一個叫馬超的先站起來:“兄弟,夜班真那麼爽?
這公司太變態了,幾個主管屁事不乾,就知道轉圈盯人,褲衩都要被盯出洞了!”
我被他逗笑了,其他人也跟著起哄:“馬超,合著美女都被盯成眼鏡框了?”
這小子倒是歪才,腦子活,還會自娛自樂,相處起來肯定有意思。我有心交這個朋友。
在這枯燥的環境裡,大家都在咬牙扛著,什麼狗屁夢想,不過是自我安慰。
說穿了,這份工作就是無休止賣力氣,換點血汗錢罷了。
我怕啊,怕這樣的日子磨掉我的激情,讓我變得像那些聽話的工友,默默付出,日複一日,直到乾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