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我把鹵鴨和饅頭放在床頭櫃上，擰開啤酒喝了一口。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點微苦的麥香。
窗外的天徹底黑了，巷子裡的聲音漸漸小了些，偶爾有晚歸的人走過，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坐在床沿，一口啤酒一口鹵鴨地吃著。
鹵鴨做得很入味，鹹淡適中，帶著點微微的辣。可吃在嘴裡，卻沒什麼味道。
大概八點多的時候，敲門聲響起。我起身去開門。
竟然是馬超。
他穿著工裝，臉上還帶著點疲憊，手裡拎著個塑料袋：“給你帶了點水果，剛從超市買的。”
“還買什麼水果，浪費錢。”我接過塑料袋，裡麵裝著幾個蘋果和香蕉。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住？”我把馬超讓進屋內，忍不住的問道。
“德林告訴我的!”
馬超走進來，看到床頭櫃上的鹵鴨，“你沒出去吃？”
“懶得動，就在樓下買了點。”
馬超坐下，拿起一個饅頭掰開，夾了塊鴨肉：“今天廠裡沒什麼事吧？”
“孟浩然說，楊兵想安排自己的人接手你們小組。”
“那孫子也配？”德林罵了一句，又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他了。飛哥打算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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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先睡一天再說。”我喝了口啤酒，“你彆老惦記我，好好上你的班。”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馬超看著我。
“飛哥，你也彆太往心裡去。那破廠不待也罷，憑你的本事，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沒那麼脆弱。”
馬超又坐了會兒，聊了聊工廠的事，說他也會考慮離開這裡。
我聽著，偶爾插句話。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帶著點對未來的憧憬，說等再攢一些錢，就離開。
快十點的時候，馬超起身要走：“我得回去了，明天一早還要上班。”
“我送你下去。”
“不用，你早點休息。”
馬超走到門口，又停下，“有事給我寫信，彆一個人憋著。”
“知道了。”
看著馬超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我關上門，房間裡又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的路燈亮著，照在空無一人的巷子裡。
遠處的高樓亮著零星的燈，像散落的星星。
我忽然想起剛從老家出來的時候，和德林擠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裡，心裡揣著對大城市的憧憬，覺得隻要肯吃苦，總有一天能站穩腳跟。
那時候的日子很苦，卻充滿了勁頭。
可現在，我站在這個陌生城市的小賓館裡，手裡握著半瓶啤酒，心裡卻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明天會去哪裡，不知道下一份工作會是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堅持的那些東西，到底有沒有意義。
夜風從窗戶縫裡鑽進來，帶著點涼意。我打了個寒顫，關上窗戶，躺回床上。
但一想到還有德林、馬超這些兄弟們的關心，心裡又暖暖的。
是啊，明天會好的。
就算前路是風雨或是泥濘，也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閉上眼睛。黑暗中，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穩而有力。
從明天起，就是一個人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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