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診所的路上,他走得慢,左手始終貼著褲縫,肩膀微微聳著。
我想扶他,他甩開:“彆拉拉扯扯,讓人看見像啥樣。”
話雖如此,我還是落後半步跟著,見他腳下踉蹌,伸手就能撈一把。
路過街角那棵老樹,他忽然停住:“飛哥,還記得學校公寓樓旁那棵老槐樹不?”
“咋不記得?”我笑。
“那次就怨你孫子,非說爬到樹上就能看清實習老師宿舍,還說什麼老師身材一流啥的。
我那時可真夠傻逼!”
“那可不是嗎?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
“滾,不是胳膊疼,我不抽死你!”德林呲著大板牙,說著狠話。
我笑,德林也笑。
隻見他肩膀動了下,疼得吸氣:“那時候你看著老實,肚子裡淨是壞水,你看這個疤還在。”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更憋不住笑了。
這家夥當時頭腦可真簡單,我慫恿幾下,他就還當真了,趁晚自習放學,沒人的時候,偷偷爬上去,就是為了驗證我說的真假。
誰知是他剛爬了一半,連實習老師在那個宿舍都沒找到,被巡邏老師燈光掃過,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自亂陣腳的摔了下來,眼角還磕破了。
為這事,整個509硬是嘲笑了他四年。
診所裡,醫生扒開紗布看傷口,德林咬著牙沒吭聲,額角冒了層汗。
我在旁邊看著,捏緊的拳頭鬆了又緊。
“恢複得不錯,”醫生直起身,“彆使勁,彆沾水,過幾天再來換次藥。”
“謝了醫生。”德林笑,“好了請您喝二鍋頭。”
德林開起玩笑總是不分場合,沒大沒小的。
“少灌貓尿。”醫生瞪他,又看我,“這幾天盯著點他,彆讓他瞎折騰。”
“放心吧,他敢動我就卸他另一條胳膊。”
我接話,德林在旁邊笑罵:“你小子狠。”
出了診所,太陽熱起來,我去藥店買了碘伏和紗布,塞他兜裡:“每天記得換一次,彆偷懶。”
“知道了,管家。”他拍我胳膊,“送我到路口就行,我自己回去。”
“送到門口?萬一你半道栽了,我還得抬你,費勁兒。”
到了公司門口,他停下腳步,從兜裡摸出煙盒,想抽又放下了。
“飛哥,我進去了,有好消息了及時告訴我……。”
德林還是在關心著我的工作事情,我笑了笑,點點頭算做了回應。
等德林朝宿舍那邊拐入,我才準備折返回好運來!
再看著迪克公司那幾個大字,還有門口永遠傲慢的那個保安,覺得親切又陌生。
這裡給我留下的印象並不算好,但畢竟是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我又怎能一點都不眷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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