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在娜姐眼裡,赤裸裸的近乎透明,我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看的很清楚。
其實,我後半夜壓根沒睡穩,閉著眼就是她在倉庫裡翻照片時的側臉,
有她哼著湖南小調時輕輕晃動的肩膀,有她遞水時手腕上那道淺疤。
這些畫麵纏在一塊兒,像倉庫裡沒分類的貨箱,堆得人喘不過氣。
我有點害怕自己的這種狀態。
“我想去廣州市區看看。”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聽說那邊……機會多些。”
“好啊!“
總比困在這城中村強。
當年我跟他來廣州,也是想著去城裡闖闖,結果被日子磨得忘了初心。”
她沒說“前夫”兩個字,隻說“他”,像在說一件蒙了灰的舊物。
我扒著粥,突然覺得這小屋太暖了,暖得讓人想賴著不走,可正是這份暖,又像根細針,紮得人坐不住。
吃完早飯,她翻出個袋子,往裡麵塞了兩袋餅乾,還有個蘋果:“路上吃,到了那邊不合適就回來。”
“娜姐……”我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她突然抬手,替我理了理衣領。
指尖擦過我脖子時,像羽毛掃過,癢得人心裡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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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她收回手,轉身去洗碗,水流嘩嘩響,把我的心攪得七零八落。
“好!”
我趕緊應著,怕再待下去,腳就像被釘在了地上。
我心情複雜的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下,就提著行李下了樓。
娜姐站在門口,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看的我心裡很亂。
我腳步停了停,想起昨晚睡不著寫給德林的信來。
把信封遞給娜姐時,她正站在“好運來”的招牌下發愣。
陽光漫過她的肩頭,把那截露在外麵的手腕照得發白。
“娜姐,德林要是來問,就把這個給他。”
我把信封往她手裡塞,指尖觸到她掌心,暖暖的。
娜姐捏著信封看了看,沒問裡麵寫了啥,隻抬頭瞅我:“真不跟他告個彆?”
“不了。”我往後退了半步,背包帶勒得肩膀生疼。
“他那性子,知道了準得跟我吵,說我瞎折騰。”
德林的胳膊還沒好利索,我要是跟他說要去廣州城裡闖,他準得跳起來。
娜姐把信封放到吧台後的抽屜裡,拍了拍:“放心吧,我給他。到了那邊……實在不行就回來,我店裡也需要個人手……。”
“知道了。”我轉身往巷口走,沒敢回頭。
背後傳來她的聲音,帶著點湖南口音的尾調:“路上看好東西。”
出門時,天已經大亮了。
巷子裡的早點攤冒著熱氣,穿工衣的人騎著電動車匆匆而過,車鈴叮鈴鈴響。
娜姐站在店門口,還是那襲白衣,風吹得她頭發飄起來。
“路上小心!”
她朝我揮手,陽光落在她眼裡,亮得像撒了把碎金。
“娜姐也保重!”我轉過身,不敢再回頭。
直到拐過街角,看不見“好運來”的招牌了,才靠在牆上喘氣。
包裡的蘋果硌著腰,像她剛才理我衣領時的溫度,燙得人想落淚。
其實,哪有什麼機會?
迪克公司的流水線磨人,城中村的日子悶人,可真讓我下定決心走的,是昨晚她哼著小調時,我心裡那點不敢說的念想。
她是好人,是該被好好疼的人,我不能賴在這兒,用那點莫名的情愫給她添亂。
長途汽車晃晃悠悠地開起來時,我掀開窗簾往後看。
城中村的屋頂漸漸變小,像被風吹散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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