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的保護像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了直接的威脅,但也把林傑圈在了一個更顯眼、更孤立的圈子裡。
馮靜雲的態度變化,比預想中來得更快,也更直接。
周一上午,照例召開委領導碰頭會。
林傑提前五分鐘走進小會議室,發現橢圓桌旁的位置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平時坐的、緊挨著馮靜雲左手邊的位置,已經被錢強占了。
錢強正端著茶杯,和旁邊的另一位副主任低聲談笑,看到林傑進來,略點了點頭。
林傑沒說什麼,在靠近門口、離主位最遠的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馮靜雲踩著點進來。
會議開始,她照例先聽取各位副主任彙報分管領域一周重點。
輪到林傑時,他剛說了個開頭:“關於智慧醫院試點下一步的細化方案……”
馮靜雲就抬起手,輕輕打斷了他:“這個不急。試點工作現在由錢強同誌總牽頭,具體的方案細節,後續由錢強同誌組織論證完善。林傑同誌,你目前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確保巡視期間你分管領域的穩定上,特彆是信訪和科教口,不能出任何岔子。”
話說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
但意思很明白:核心工作,你靠邊站。
林傑的話卡在喉嚨裡,他看了一眼錢強,對方正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好的,馮書記。”林傑平靜地應道,合上了自己麵前關於智慧醫院的文件夾。
接下來的會議,基本就成了馮靜雲和錢強等人的主場,討論著年度預算調整、人事微調方案、以及向省委彙報的重點工作準備情況。
這些都是委裡當前最核心的議題,但整個過程,再沒有人征詢林傑的意見,仿佛他隻是個列席旁聽的人員。
會議結束,馮靜雲第一個起身離開,沒有看林傑一眼。
錢強和其他人也陸續起身,互相招呼著往外走,沒人主動跟林傑說話。
林傑獨自坐在原地,等人都走光了,才慢慢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下午,辦公室送本周工作安排和會議預通知。
林傑掃了一眼,發現好幾個重要的協調會、研討會,比如關於明年公共衛生項目預算編製的討論會、與財政廳的對接會,他的名字都不在參會名單上。
反倒是幾個無關緊要的、務虛的學習交流會,通知赫然在列。
王鑫拿著通知進來,臉色不太好看:“林哥,這……這會議安排是不是搞錯了?預算編製會怎麼沒您?”
林傑把通知丟在桌上,笑了笑:“沒搞錯。馮書記不是說了嗎,讓我集中精力保穩定。”
“可這也太明顯了!”王鑫替他不平。
“有什麼明顯不明顯的,服從組織安排。”林傑揮揮手,“去忙你的吧。”
王鑫嘟著嘴出去了。
林傑知道,這不是偶然,這是馮靜雲在用一種體麵但明確的方式,將他邊緣化。
她怕了。
她怕林傑這個“麻煩源頭”再摻和進核心事務裡,引來巡視組更深的關注,把她也卷進去。
她需要穩住她自己的基本盤,確保她這個黨組書記能在風暴中安然無恙。
而林傑,這個曾經她試圖拉攏、現在卻可能引火燒身的“能臣”,自然成了需要保持距離的對象。
官場上,有時候不需要明確的敵意,僅僅是這種刻意的疏遠和冷落,就足以讓你寸步難行。
接下來的幾天,林傑明顯感覺自己被排除在了委裡的信息流和決策圈之外。
一些文件不再抄送給他,一些工作的最新進展也沒人向他通報。
他分管的幾個處室負責人,來彙報工作的頻率也明顯降低,即便來了,也是公事公辦,說完就走,絕不多留。
他去馮靜雲辦公室彙報工作,馮靜雲依舊客氣,但那份客氣裡透著十足的疏離。
她很少再對他的工作提出具體意見,更多的是“按程序辦”、“你們研究著定”之類的套話。
談話時間也嚴格控製,往往不到十分鐘就借故結束。
有一次,在電梯裡遇到錢強,就他們兩個人。
錢強看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忽然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林傑聽:“這年頭啊,還是穩當點好。有些風頭,出不得。出了風頭,就容易站到屋頂上,四麵漏風,底下還沒梯子。”
林傑沒有接話。
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很多人眼裡,就是個站在屋頂上、上下不得的“異類”。
上麵有省委的“關注”,下麵有同僚的孤立和潛在的敵意。
他回到辦公室,看著桌上堆積的、卻大多是邊緣事務的文件,拿起筆,卻一時不知該從哪裡批起。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慢慢從心底彌漫開來。
這種孤獨,比之前麵對張哲的正麵打壓,比麵對沈冰卿的陰謀詭計,更讓人感到無力。
他推開文件,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科教處的號碼:“把青林縣‘縣管鄉用’試點最近的情況報告送過來,還有基層反映的那些人才流失的具體案例,也一並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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