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個谘詢公司，能有這麼大的能量？”陳遠故作不知。
“谘詢？”伊莎貝拉嗤笑一聲，紅唇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那是它最無害的外衣。它的觸角伸得很長，與能源、軍工、情報世界甚至某些國家的黑色行動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它服務於出價最高的金主，或者……它自己的野心。最近，它對遠東，對震海，尤其是對……林老先生遭遇的那場意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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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湊近了一些，馥鬱的香氣籠罩過來，聲音壓低，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內容卻冰冷徹骨：“有人出價很高，想要弄清楚那場風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想要確認，某些被認為已經永遠沉沒的東西，是不是……被人幸運地撈了下來。”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扳指上，這一次，毫不掩飾。
陳遠的心臟猛地一跳，但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女伯爵閣下似乎知道很多內幕。”
“我知道生存的法則。”伊莎貝拉直起身，恢複了她優雅從容的姿態，“羅斯柴爾德家族能存活至今，不是因為最強，而是因為最懂得審時度勢，在最合適的時機，做出最有利的選擇。與震海合作，符合我們家族的利益。但前提是……”她深深地看著陳遠，“合作的夥伴，必須足夠強大，能夠抵擋住即將到來的風浪，而不是……被風浪輕易撕碎，連累盟友。”
這是最後的試探，也是最後的通牒。她在評估陳遠的價值，以及投資他所需要承擔的風險。
“風浪從來都有。”陳遠的聲音沉穩有力，如同磐石，“能不能站穩，靠的是船本身的堅固，和舵手的決心。震海這艘船，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堅固得多。而我，”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直視伊莎貝拉，“既然接過了舵，就不會讓它在我手裡沉沒。任何想要試試風浪多大的，儘管來。”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帶著絕對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甚至隱隱透出一絲殺氣。
伊莎貝拉凝視著他，祖母綠的眼眸中光芒急劇變幻，有驚訝，有審視，有算計，最終，化為一種極其複雜的、帶著強烈興味和一絲釋然的驚歎。
她忽然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真切了許多：“很好。那麼，或許我們可以暫時……同舟共濟一段？”她伸出帶著絲絨手套的手。
陳遠看著她，沒有立刻去握：“同舟可以，但船的方向，必須由我來掌控。”
伊莎貝拉挑眉，非但沒有生氣，眼中的興味反而更濃：“當然。我一向尊重……強者的主導權。”她的手依舊懸在空中。
陳遠這才伸出手，與她輕輕一握。指尖傳來絲絨的細膩觸感和其下不容小覷的力量。
短暫的結盟，在月光下的露台初步達成。彼此心知肚明，這聯盟脆弱而充滿變數，建立在純粹的利益和力量博弈之上。
就在這時，秦毅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露台入口，對蘇晚晴極輕微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蘇晚晴上前一步，聲音清冷：“陳先生，女伯爵閣下，晚宴似乎要進入舞會環節了。”
伊莎貝拉優雅地收回手，仿佛剛才那段暗流洶湧的對話從未發生：“那麼，期待下次與二位的會麵。關於協議，我會儘快給二位答複。”她微微一笑，轉身翩然離去，紅色的裙擺劃出優雅的弧線。
陳遠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目光深沉。
“剛收到國內消息，”蘇晚晴低聲道，語氣凝重，“馮天祥私下串聯了另外兩位董事，正在試圖遊說更多股東，質疑您歐洲之行的成效和漁業計劃的可行性。他們可能準備在下次董事會上發難。”
“跳梁小醜。”陳遠語氣冰冷，毫不意外，“看來家裡的老鼠，聞到外麵的腥風，也開始不安分了。”
他轉身，最後望了一眼月光下平靜卻暗藏洶湧的日內瓦湖。
“走吧，是時候回去……清理一下甲板了。”
歐洲的風雲暫告一段落，但震海內部的暗流，已然迫不及待地要翻湧成浪。
新的戰鬥，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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