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溪雲鎮，集市上的人比上午更多了。林石背著新買的行囊，順著主街慢慢走著，眼睛卻在人群中留意著，莫老七說過，修士偶爾也會在凡人城鎮出現，隻是大多隱藏身份，不易辨認。
他買了十斤硬麵饅頭、兩斤臘肉，又在藥鋪買了些金瘡藥和止血散，裝了滿滿一背簍。路過街角的茶館時，一陣風吹來，帶著兩句模糊的對話，飄進他的耳朵。
“……聽說了嗎？臥虎山的坊市最近查得緊，連低階靈石都不好換了。”
“可不是嘛，聽說青雲門要開山收徒，那些管事的都忙著去挑好苗子，哪顧得上坊市的事……”
林石的腳步猛地頓住。
靈石？坊市？青雲門？
這幾個詞像驚雷一樣在他腦海裡炸響。他攥緊了手裡的藥包，玄黃氣在耳後輕輕搏動，讓他的聽力瞬間提升了數倍，將茶館角落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兩個穿著行商打扮的漢子，一個留著山羊胡，一個臉上有塊刀疤，正坐在最角落的桌子旁，麵前擺著兩碗涼茶，看似在閒聊，聲音卻壓得極低，眼神還時不時往四周瞟。
“開山收徒又咋樣？咱們這種煉氣一層的散修，連青雲門的山門都摸不到。”刀疤臉嘬了口涼茶，語氣裡帶著不甘，“聽說這次收徒要測靈根，凡品靈根都不收，門檻高得離譜。”
“誰說不是呢。”山羊胡歎了口氣，“咱們沒背景沒天賦，也就隻能在坊市倒騰點低階法器，混口飯吃。不像那些大宗門的弟子，隨便就能領到上品靈石，修煉起來一日千裡。”
林石的心臟“咚咚”地跳著，手心都滲出了汗。他悄悄往茶館門口挪了挪，裝作等人的樣子，耳朵卻像貼在了那兩人的嘴邊。
煉氣一層……靈根……上品靈石……
這些詞雖然陌生，卻讓他想起了莫老七說的修行境界。原來除了引氣、煉氣，還有更廣闊的世界，還有專門收徒的宗門，有修士聚集的坊市。
“要不……咱們去青牛鎮碰碰運氣？”刀疤臉壓低聲音，“聽說青牛鎮往西二十裡的臥虎山，有個散修坊市，最近因為青雲門收徒的事，熱鬨得很，說不定能收到些好東西。”
“去臥虎山？”山羊胡皺起眉頭，“那地方可不太平，前陣子還有修士被搶了靈石，連屍體都沒找著。”
“富貴險中求嘛。”刀疤臉嘿嘿一笑，“咱們就倒騰點不值錢的符籙，誰看得上？再說了，真碰上個要去青雲門拜師的好苗子，說不定還能賺筆引路錢。”
山羊胡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也是，總比在這溪雲鎮耗著強。明天就動身，爭取在青雲門收徒前趕到臥虎山。”
兩人又低聲說了些什麼，林石卻沒再聽清——他的腦子裡已經被“青雲門收徒”、“臥虎山坊市”這幾個詞填滿了。
青雲門……莫老七沒提過這個宗門，但聽這兩個散修的語氣，顯然是個大有來頭的地方。收徒要測靈根，還要看天賦，聽起來比莫老七說的聚氣堂厲害多了。
臥虎山坊市……散修聚集的地方，能換到靈石，買到法器符籙。這不就是莫老七說的修士交易的場所嗎？
林石的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原本隻想著去青牛鎮的聚氣堂，找個安身之所，慢慢打探小丫的消息，可現在，一個更廣闊的世界突然在他眼前展開——有能讓人一步登天的宗門，有修士雲集的坊市，有他聞所未聞的靈石、靈根。
“兩位大哥，借問一下……”林石忍不住想上前問問清楚，腳剛邁出半步，就想起了莫老七的告誡。
“少說話，多觀察，彆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猛地停住腳步，後背驚出一身冷汗。是啊，這兩個散修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卻是貨真價實的煉氣修士，比他這個剛踏入引氣境的新手強得多。自己貿然上前詢問，萬一引起他們的懷疑，暴露了玄黃氣的秘密，後果不堪設想。
林石強壓下心頭的激動，裝作不經意地轉身，慢慢走出了茶館的視線範圍。但他沒有走遠，而是繞到茶館後麵的巷子口，那裡能看見兩個散修的背影。
隻見那兩人付了茶錢，起身往鎮西頭走去，腳步輕快得不像普通行商，偶爾有路人擋路，他們隻是側身一繞，就像滑溜的魚一樣穿過人群，帶著種說不出的輕盈——那是靈氣加持的跡象。
林石緊緊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靠在牆上，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腦海裡反複回味著剛才聽到的對話。
青雲門收徒……臥虎山坊市……青牛鎮往西二十裡……
這些信息像一顆顆珍珠，在他心裡串成了一條線。他原本的計劃是先去青牛鎮的聚氣堂，現在看來，或許可以在青牛鎮稍作停留，然後往臥虎山去看看。
就算進不了青雲門，去坊市看看也好，說不定能買到更厲害的修行法門，能更快地提升實力，能更早地找到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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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石握緊了拳頭，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抬頭望向鎮西頭的方向，仿佛能看到臥虎山的輪廓，看到青雲門高聳的山門。
“該回去了。”林石定了定神，摸了摸懷裡的錢袋。沉甸甸的銀子硌著胸口，提醒他還要為西行做最後的準備。他轉身往鎮外走去，腳步比來時更加堅定。
路過一家雜貨鋪時，他又買了個結實的水囊，兩捆麻繩，還特意買了把鋒利的剝皮刀——莫老七說過，修士偶爾也需要處理妖獸材料，一把好刀能省不少事。
走出溪雲鎮時，夕陽正染紅西邊的天空。林石背著鼓鼓囊囊的行囊，走在回三道嶺的山路上，心情像被陽光曬過的被褥，溫暖而踏實。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不久，兩個穿著短打的漢子悄悄跟了上來，三角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緊緊盯著他背上那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錢袋。
其中一個刀疤臉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對同伴說：“這小子一看就是山裡來的，剛才在張記皮貨行拿了不少銀子，咱們就在前麵的黑風口等著，搶了他的錢，再把他扔下山澗，神不知鬼不覺。”
另一個漢子搓了搓手，眼裡滿是興奮：“還是大哥厲害，這趟買賣做成了，夠咱們去賭坊耍半年了！”
兩人嘿嘿笑著，加快了腳步，像兩條盯上獵物的狼，消失在山路的拐角處。
而此時的林石，正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裡，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悄然逼近。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剛才聽到的修真秘聞上，放在了即將到來的青牛鎮之行上，放在了那個充滿未知與希望的修行世界上。
山風吹過樹梢，帶著傍晚的涼意。林石緊了緊背上的行囊，加快了腳步。他想快點回到客棧，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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