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風卷著碎雪,抽打在陽穀縣碼頭的漕運船上。喬鄆踩著凍得溜滑的跳板登上船時,腳夫們正哈著白氣往艙裡搬糧袋,粗麻繩勒進凍紅的肩膀,發出“咯吱”的悶響。
“鄆哥,最後五十袋也裝好了。”周鐵跺掉靴底的積雪,遞過一本台賬,“每袋都按您的規矩,用朱砂印封了口,重量、成色都記在上麵,馬六親自核對的。”
喬鄆指尖劃過糧袋上鮮紅的“趙記”印記,目光掃過站在船尾的馬六。這位前漕運船工正彎腰檢查船錨,粗糙的手掌撫過冰冷的鐵索,眼神裡滿是對水路的熟稔。激活信息探查的微光在眼底一閃而過:
【眼底:馬六】
【狀態:警惕緊盯著蘆葦蕩方向)+焦慮口袋裡攥著妻子剛繡的平安符)】
【關聯信息:昨夜在碼頭酒館,聽見兩個操濟州口音的漢子打聽“趙記糧船的行船時辰”】
“馬六,”喬鄆走過去,聲音壓得很低,“水路最近不太平,黃河段的蘆葦蕩多留意,遇到可疑船隻彆硬拚,鳴銃為號,張順的巡邏船會在下遊接應。”他從袖中摸出一把短銃——這是用係統積分兌換的“防身火銃”,黑鐵槍管泛著冷光,“這東西能唬住人,不到萬不得已彆用。”
馬六接過火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鄆哥放心,這條水路我跑了十五年,閉著眼都能避開險灘。隻是……昨夜那兩人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喬鄆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投向遠處灰蒙蒙的蘆葦蕩。寒風卷著雪沫鑽進領口,他卻沒覺得冷——自從承接了東平府軍糧供應的差事,他就知道這趟漕運絕不會安穩。梁山的眼線還在暗處窺伺,李坤的餘黨也未徹底清除,軍糧就是他的軟肋,也是敵人最想捅破的地方。
目送漕運船扯起風帆,順著結冰的河麵緩緩駛遠,喬鄆才轉身回糧行。剛進大門,就見趙掌櫃抱著賬本急得直跺腳,棉袍上的雪都沒來得及拍掉:“鄆哥!剛接到東平府快馬傳信,說咱們的糧船在黃河蘆葦蕩附近擱淺,船上的糧袋……被人動了手腳!”
喬鄆的心猛地一沉,賬本“啪”地掉在地上。“具體怎麼說?封條呢?馬六和兄弟們怎麼樣?”
“傳信的差役說,糧船是被暗樁紮破了船底才擱淺的,糧袋被打開了十幾袋,裡麵摻了沙土和陳糧,封條也斷了。馬六和夥計們都沒事,被官府的人帶去問話了。”趙掌櫃的聲音發顫,“軍糧摻假是死罪啊,知府大人已經派人來陽穀縣拿人了!”
話音未落,兩個身著官服的捕快已經闖了進來,腰間的鐵鏈“嘩啦”作響:“誰是喬鄆?奉知府大人令,即刻隨我們去東平府問話!”
喬鄆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怒火。他撿起賬本,指尖劃過“朱砂封條”的記錄,突然冷笑一聲:“兩位差役稍等,我得帶上糧行的封條印鑒。若是真的封條斷裂,我認栽;可若是有人偽造封條栽贓,這賬也得算清楚。”
捕快見他鎮定,倒也沒為難,隻催促著儘快動身。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喬鄆閉目沉思,激活了“情報分析”技能。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個碎片:馬六說的“濟州口音漢子”、李坤堂弟李二狗最近頻繁出入碼頭酒館、梁山杜興在濟州府有個秘密聯絡點……這些看似無關的線索,突然串成了一條線。
抵達東平府知府衙門時,公案上已經擺著一袋摻了沙土的糧食。知府拍著驚堂木,怒目圓睜:“喬鄆!你可知罪?五千斤軍糧摻假,延誤軍需,按律當斬!”
“大人容稟,”喬鄆上前一步,將封條印鑒放在公案上,“我糧行的封條用的是東阿阿膠熬製的印泥,遇水不化,邊緣光滑如鏡。您看這袋糧食上的斷封條,印泥發灰,邊緣起毛,分明是偽造的。”
知府拿起封條仔細比對,果然如喬鄆所說。他的臉色稍緩,卻仍有疑慮:“那糧船為何會擱淺?糧袋又是被誰打開的?”
“大人,這正是有人設下的圈套。”喬鄆躬身道,“糧船行至蘆葦蕩時,被暗樁紮破船底,趁船員搶修的間隙,有人上船調換糧食,偽造封條。我已讓手下追查,想必很快就有線索。懇請大人寬限三日,我定能查明真相,還糧行一個清白。”
知府沉吟片刻,終是點了頭:“三日!若三日之內查不出真相,休怪本府無情!”
喬鄆剛出府衙,就見周鐵牽著馬等在門口,臉上滿是急色:“鄆哥,馬六從官府出來了,他說擱淺時看到蘆葦蕩裡有艘烏篷船,船舷上有個‘杜’字標記!”
“杜字標記……”喬鄆眼神一凜,“是鬼臉兒杜興!他是朱貴的拜把子兄弟,肯定是為了給朱貴報仇,聯合李坤的餘黨搞的鬼。”
兩人快馬趕回陽穀縣,直奔碼頭附近的“悅來客棧”。據周鐵打探,李二狗最近常在這裡和陌生人碰麵。剛到客棧門口,就見一個穿著灰布棉襖的漢子鬼鬼祟祟地出來,正是李二狗。周鐵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在牆上,捂住嘴拖進了旁邊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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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是你勾結杜興,在糧船裡摻假?”周鐵一拳砸在牆上,嚇得李二狗渾身發抖。
李二狗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是……是杜興讓我乾的!他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打聽糧船的行船時辰,還讓我在蘆葦蕩裡設暗樁……他說事成之後,再給我一百兩,幫我哥李坤翻案。”
“杜興現在在哪?”喬鄆追問。
“在……在濟州府的‘聚義酒館’,他說等風聲過了,就帶我去梁山入夥。”李二狗的聲音抖得像篩糠。
喬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正是引杜興上鉤的好機會。他附在周鐵耳邊低語幾句,周鐵連連點頭,拖著李二狗往縣衙方向去了。喬鄆則轉身去找武鬆,商議布網之事。
縣衙裡,武鬆正磨著他的雪花镔鐵刀,火星濺在地上。聽了喬鄆的計劃,他“啪”地將刀拍在桌上:“好主意!杜興這賊子,上次讓他跑了,這次定要將他擒住!我這就派人去濟州府聯絡捕快,在聚義酒館周圍設伏。”
三日後,濟州府聚義酒館。李二狗按照喬鄆的吩咐,一進門就衝櫃台喊:“杜頭領在哪?喬鄆那小子被知府關起來了,咱們的事成了!”
二樓雅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走出來,正是杜興。他搓著手笑道:“好小子,乾得不錯!銀子給你備好……”話沒說完,就見李二狗猛地往旁邊一躲,樓下衝進來十幾個捕快,手裡的刀寒光閃閃。
“不好!有詐!”杜興轉身想跳窗逃跑,卻被早已守在窗邊的武鬆一腳踹了下來,重重摔在地上。武鬆上前一步,踩住他的後背,鐵鏈“嘩啦”一聲鎖了上去:“杜興,你勾結匪類,栽贓陷害,今日看你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