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霧還未散儘,農桑學堂的“啟蒙堂”裡已坐滿了人。喬鄆站在講台前,手裡舉著一株飽滿的稻穗,聲音清亮:“大家看,這是示範田裡的晚稻,再有半月就能收割。但收割前得注意‘乾濕度’——太乾了稻粒容易脫落,太濕了不好晾曬,要根據天氣提前三天排水。”
台下的農戶們湊著腦袋看,劉老漢摸了摸下巴:“鄆哥,那要是趕上連陰雨咋辦?我家前年就因為下雨,稻子捂黴了半畝。”
“問得好。”喬鄆笑著點頭,從講台下拿出一個竹編的“通風架”,“這是我讓周鐵做的,把割下來的稻子掛在架上,離地麵二尺高,就算下雨,風也能吹透,不容易黴。互助會給每戶準備了兩個,下午就能領。”
人群中響起一陣叫好聲。蘇婉坐在教室角落的醫藥角,正給一個孩童貼膏藥——孩子昨天在田間跑鬨,摔破了膝蓋。她用小剪刀剪好膏藥,輕輕貼在傷口上,叮囑道:“彆沾水,明天來換,要是疼得厲害就告訴我。”
剛處理完,周林急匆匆跑進來,臉上帶著急色:“鄆哥,不好了!城西的張家和李家在田埂上吵起來了,還動手了,都說對方占了自家的地界!”
喬鄆眉頭一皺——張家和李家是鄰居,共用一條灌溉水渠,往年就常因水渠分配鬨小矛盾,這次怕是動了真格。“走,去看看。”他對蘇婉道,“你也一起,萬一有人受傷。”
兩人快步趕到城西的田埂時,隻見十幾個村民圍著兩家農戶,張老爹手裡攥著一把斷了的鋤頭柄,李老爹的額角貼著止血的布條,兩人還在互相指責。“你家的水渠往我這邊挪了三尺,占了我半分地!”張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今年的稻子長得好,你就是想搶我的收成!”
“胡說!”李老爹梗著脖子,“是你家去年修田埂時往外擴了,憑啥賴我?水渠是大家共用的,憑啥你家多占水?”
喬鄆分開人群,走到兩人中間,目光掃過田埂上的水渠。水渠中間的土埂確實歪歪扭扭,靠近張家的一側明顯寬了些,而李家的稻田邊緣,有幾株稻苗因為缺水有些發黃。他激活信息探查掃過兩人:
【目標:張老爹】
【狀態:憤怒覺得地界被占)+委屈自家地少,怕減產)】
【關聯信息:去年修田埂時,兒子在外打工,自己年紀大了,沒修直】
【目標:李老爹】
【狀態:激動灌溉受影響)+擔憂秋收減產)】
【關聯信息:水渠歪了後,自家稻田的灌溉量少了兩成】
“兩位老爹先彆吵,”喬鄆聲音沉穩,壓下兩人的爭執,“地界和水渠的事,咱們拿尺子量,公道自在人心。周林,去取丈量的木尺和互助會的地界冊來。”
周林很快拿來工具。喬鄆蹲下身,對照著地界冊上的標記,從田埂起點開始丈量。“張老爹,你家的地界到這裡,”他在地上畫了道線,“李家的到這裡,水渠本應在中間,現在確實偏了張家三尺,但不是李家挪的,是去年張老爹修田埂時沒對齊標記。”
張老爹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去年我眼神不好,沒看清楚標記……可水渠偏了,李家的水少了,我的地也沒多占啊。”
“水渠偏了,水流就不均勻,”蘇婉蹲在李家的稻田邊,指著發黃的稻苗,“這邊的稻苗缺水,灌漿不足,收成會少一成;張家那邊雖然水夠,但地界沒多占,隻是水渠的位置不對。”
喬鄆站起身,對兩人道:“依我看,咱們重新修水渠,按地界冊的標記,在中間挖直,再從互助會的儲備裡,給李家補兩鬥稻種,彌補他這季的損失——張老爹不是故意的,李家也彆再揪著不放,都是鄉裡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和氣生財。”
張老爹立刻道:“補稻種的錢我出!是我的錯,不能讓互助會擔著。”
李老爹也鬆了口氣:“隻要水渠修直,稻種不補也行,都是鄰居,哪能真計較。”
圍觀的村民們紛紛點頭:“鄆哥說得對,和氣最重要!”“我們幫著修水渠,半天就能弄好!”
大家七手八腳地動起來,有的挖土,有的搬石頭,喬鄆和蘇婉也加入其中。喬鄆拿著鋤頭挖水渠,動作熟練,蘇婉則給幫忙的農戶遞水,看到張老爹的手被石頭磨破了,立刻拿出創可貼給他貼上。“老爹,您年紀大了,搬石頭的活讓年輕人來。”她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張老爹看著她細心的樣子,咧嘴笑了:“蘇姑娘真是個好娃,比我家那丫頭還貼心。”
水渠修直時,已是正午。陽光照在新挖的水渠上,清水順著直溜溜的渠道流進稻田,滋潤著乾涸的土壤。李家的稻苗似乎也精神了些,挺直了葉片。張老爹和李老爹握手言和,還約著秋收後一起喝酒。
“總算解決了。”喬鄆擦了擦額頭的汗,蘇婉遞過一塊乾淨的帕子,上麵還帶著淡淡的草藥香。
“你處理得真好,既公平又不傷和氣。”蘇婉笑道,“要是換了彆人,說不定會讓兩家鬨得更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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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鄆接過帕子,心裡暖暖的:“還是你提醒得好,看到稻苗缺水,才找到關鍵。”他頓了頓,又道,“下午我讓周鐵把地界冊重新抄一份,每家發一本,再組織幾個老農戶當‘地界監督員’,以後就不會再出這種事了。”
兩人並肩走回學堂,路上遇到不少農戶打招呼,熱情地邀請他們秋收後去家裡吃新米。喬鄆一一應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蘇婉看著他和農戶們熟絡的樣子,心裡越發覺得,喬鄆就像陽穀的根,深深紮在這片土地上,也紮在農戶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