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的晨霧裹著黃土的腥氣,黏在試點村的土坯房牆上。喬鄆蹲在田埂邊,指尖劃過一架被砸壞的改良耬車——棗木車架斷裂,銅製刻度盤被撬變形,散落的木齒上還留著明顯的斧砍痕跡。“昨晚下過小雨,泥地上的腳印很清晰,”他對身後的王月瑤道,“是三個男人,穿的是順昌糧行夥計常穿的粗布鞋,鞋印邊緣有磨損,應該是經常走山路的。”
王月瑤穿著便於行動的短打,褲腳沾著泥點,正用樹枝丈量腳印間距:“步寬兩尺三,身高應該在七尺以上,劉三糧行裡正好有兩個這樣的護院。”她直起身,眺望遠處的順昌糧行,黑瓦土牆隱在霧中,“曹州捕頭說,劉三昨天傍晚帶護院出過門,淩晨才回來,形跡可疑。”
“先彆打草驚蛇,”喬鄆按住她的手腕,目光掃過圍過來的農戶,“大家都看著呢,咱們得先修好耬車,穩住人心。蘇婉和林硯呢?”
“蘇姑娘在幫張老爹治腿傷,”一個年輕農戶應道,“林先生在清點剩下的農具,還有三架耬車能用,就是種子袋被人撒了些沙土。”
喬鄆心裡一沉——劉三這是想既毀農具,又汙種子,讓農戶們覺得“新政的東西不靠譜”。他激活信息探查掃過耬車殘骸:
【物品:改良耬車損壞程度70,車架可修複,刻度盤需重鑄,木齒可替換)】
【破壞痕跡:斧砍力度不均,非專業武師,應為糧行護院)、撬動工具為短柄鐵撬,順昌糧行有同款)】
【修複方案:用棗木拚接車架村裡有老木匠會榫卯)、蘇婉的草藥膠加固黏性強於普通木膠)、王月瑤聯係鐵匠鋪重鑄刻度盤需一日時間)】
“張大爺,麻煩您召集村裡的老木匠,”喬鄆揚聲喊道,“把家裡的棗木廢料都拿來,咱們今天就修耬車!”
“好嘞!”須發斑白的張木匠應著,拄著拐杖往村裡走,“俺們老曹家做了三代木匠,這點活難不倒!”
蘇婉背著藥箱從村裡走來時,手裡還攥著一包黃褐色的草藥膠。“張老爹的腿是老寒腿,敷了艾草膏好多了,”她蹲下身,將草藥膠抹在斷裂的車架上,“這膠加了杜仲和槐樹皮,熬了三個時辰,晾乾後比鐵釘釘的還結實。”她指尖劃過變形的刻度盤,“銅盤得重鑄,我帶了些銅粉,能讓新盤更耐磨。”
林硯推著獨輪車趕來,車上裝著新的木齒和麻繩:“鄆哥,剩下的三架耬車都檢查過了,隻是有些鬆動,擰緊木栓就能用。種子袋裡的沙土我篩乾淨了,發芽率不會受影響。”他推了推眼鏡,從袖中取出賬本,“這是劉三糧行近半年的購糧記錄,他去年從農戶手裡收糧才兩文錢一斤,賣給官府卻要五文,怪不得怕咱們的互助會搶生意。”
喬鄆接過賬本,指尖劃過密密麻麻的數字,嘴角泛起冷笑:“這就是證據,等修好了耬車,咱們當著全村人的麵念出來,讓大家知道劉三是怎麼坑人的。”
晌午時分,老木匠帶著三個徒弟趕來,棗木廢料堆了半田埂。喬鄆和王月瑤打下手,按老木匠的指點削木楔、拚車架;蘇婉熬煮草藥膠,不時往裡麵加些蜂蠟,增強黏性;林硯則給農戶們講解播種技巧,用沒壞的耬車演示,緩解大家的焦慮。
“喬主事,這耬車真能修好?”一個皮膚黝黑的農戶蹲在旁邊,手裡攥著磨損的木齒,“俺們以前的老耬車壞了,隻能找木匠修,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耽誤播種。”
“今天就能修好兩架,”喬鄆手裡的刨子“沙沙”削著木楔,“草藥膠晾乾快,半個時辰就能定型,老木匠的榫卯手藝,比新的還結實。”
正說著,順昌糧行的一個夥計鬼鬼祟祟地在田埂邊張望,被王月瑤的護院逮個正著。“說!是不是劉三讓你來盯著的?”護院按住他的肩膀,夥計嚇得臉色發白:“是……是掌櫃讓俺來看看,要是耬車修不好,就回去報信,他好讓鄉親們去糧行買老耬車。”
王月瑤眼睛一亮:“正好,帶他去村裡的曬穀場,讓他親眼看看咱們怎麼修耬車,再把賬本給他念念。”
曬穀場上,農戶們漸漸圍攏過來。喬鄆讓老木匠演示榫卯拚接,斷裂的車架被木楔和草藥膠牢牢粘住,輕輕搖晃都紋絲不動;蘇婉拿起修複好的木齒,往車架上一插,嚴絲合縫。“大家看,”喬鄆舉起賬本,聲音洪亮,“劉三去年收咱們的糧兩文錢一斤,轉頭就賣五文,一輛老耬車賣咱們三百文,成本才一百文!咱們的改良耬車,互助會隻收成本價,還教大家修,他怕咱們省錢,就來砸耬車!”
農戶們嘩然,之前買過老耬車的幾個漢子氣得直跺腳:“難怪他總說新政的壞話,原來是怕咱們不上他的當!”
“俺們信喬主事!”張木匠敲了敲修好的耬車,“這耬車比老的好用,還便宜,誰再敢砸,俺們跟他拚了!”
被抓的夥計嚇得腿軟,連連求饒:“俺再也不敢了,回去就跟掌櫃說,再也不找事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喬鄆擺擺手,讓護院放他走:“回去告訴劉三,再敢破壞農桑新政,咱們就把賬本交給知府大人,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傍晚,王月瑤聯係的鐵匠鋪送來了新鑄的銅刻度盤。亮閃閃的銅盤上,刻度清晰,邊緣還刻著細小的麥穗花紋。喬鄆親自將刻度盤裝在修好的耬車上,轉動木栓,“哢嗒”聲清脆利落。“明天就能播種了,”他對農戶們道,“我和王姑娘帶大家種示範田,蘇姑娘教大家識彆蟲害,林先生幫著算收成賬,保證咱們的麥子比去年多收一成!”
夜色降臨時,試點村的土坯房裡亮起了油燈。喬鄆和王月瑤坐在張木匠家的炕桌旁,看著窗外的月光:“劉三不會這麼輕易罷休,”王月瑤道,“我讓捕頭盯著他的糧行,他要是再派護院來,咱們正好抓現行。”
“我讓蘇婉在田埂邊撒了預警粉,”喬鄆端起粗瓷碗,喝了口糙米酒,“帶硫磺的那種,踩上去不僅留印,還會沾在鞋上,一查一個準。”
隔壁屋傳來蘇婉和林硯的聲音,他們在整理明天要用的種子和草藥包。“這是防鳥的護穗粉,明天撒在播種後的地裡,”蘇婉的聲音輕柔卻清晰,“林先生,你把每畝的播種量再算一遍,彆讓大家多撒或少撒。”
“放心吧蘇姑娘,”林硯的聲音帶著書卷氣,“我算了三遍,誤差不會超過半升。”
喬鄆聽著,嘴角泛起淺笑。從陽穀到曹州,從最初的三人協作到現在五人分工,每一步都走得踏實。陳默在濟州統籌全局,他們四人在曹州破局,各司其職,卻又默契十足。
第二天一早,示範田裡熱鬨起來。四架耬車同時啟動,喬鄆和王月瑤各推一架,老木匠和年輕農戶跟在後麵,種子順著刻度盤精準落入土中,形成整齊的麥隴。蘇婉提著竹籃,在田埂邊撒護穗粉,薄荷和艾草的清香散開,幾隻麻雀盤旋了幾圈,終究沒敢落下。
“喬主事,這耬車真好用!”推耬車的年輕農戶笑著喊,“比老耬車省勁,還撒得勻,俺一個人能種兩畝地!”
“這都是王姑娘改良的功勞,”喬鄆擦了擦汗,看向不遠處的王月瑤,她正幫農戶調整木栓,陽光落在她沾著泥點的臉頰上,透著乾練的光。
臨近中午,順昌糧行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林硯匆匆跑來,手裡揮舞著一張紙:“鄆哥!劉三怕了!他讓夥計送來道歉信,還賠了五十兩銀子,說以後再也不搗亂了!”
喬鄆接過道歉信,字跡潦草,卻透著慌亂。他遞給王月瑤,笑道:“這就叫以理服人,以實破局。有咱們的技術和農戶的支持,他再橫也沒用。”
王月瑤看完信,隨手放在炕桌上:“曹州府衙也傳來消息,知府大人知道了劉三的事,罰了他兩百兩銀子,還讓他把去年坑農戶的糧錢退了些。”
午後的陽光透過槐樹葉,灑在示範田的麥隴上。喬鄆坐在田埂上,蘇婉遞過一碗冰鎮的綠豆湯,裡麵加了蓮子心,清冽解膩。“曹州的試點穩了,”她輕聲道,“濮州那邊傳來消息,陳先生和趙虎已經開始挖引水渠,‘引水洗鹽’的法子很管用,農戶們都很配合。”
“嗯,”喬鄆點頭,目光落在遠處的村莊,土坯房的煙囪裡升起嫋嫋炊煙,農戶們在田埂上說說笑笑,手裡捧著剛買的改良耬車零件,“等曹州的麥子出芽,咱們就去濮州,把‘草藥調堿’和‘引水洗鹽’結合起來,讓鹽堿地也能種出好莊稼。”
王月瑤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張新畫的農具圖:“這是我和老木匠商量的,給耬車加個小鬥,能同時撒肥料,播種施肥一步成,下次推廣時就能用上。”
喬鄆接過圖紙,看著上麵的改進方案,心裡滿是期待。劉三的阻撓被化解,曹州的試點順利推進,團隊的力量越來越強,未來的推廣之路雖然依舊有挑戰,但他知道,隻要他們五人擰成一股繩,再加上農戶們的信任與支持,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夕陽西下,示範田的麥隴在餘暉中泛著淡淡的金光。喬鄆、蘇婉、王月瑤和林硯站在田埂上,看著農戶們收拾農具,臉上帶著豐收的憧憬。遠處的順昌糧行緊閉著大門,再也沒了往日的囂張。試點村的第一縷希望,正隨著種下的麥種,在曹州的黃土裡悄悄紮根。
喜歡穿越水滸:鄆哥稱帝錄請大家收藏:()穿越水滸:鄆哥稱帝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