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州的鹽堿地泛著一層慘白的“霜”,踩上去硌得腳生疼。喬鄆蹲在剛挖好的水渠邊,指尖撚起一撮土,灰白色的土粒在指縫間簌簌滑落,湊近鼻尖能聞到淡淡的苦澀味。“引過來的河水怎麼還是渾的?”他皺著眉,看著渠裡流淌的黃濁河水,水麵漂著細小的鹽漬泡沫,“這樣洗鹽,效果要打對折。”
陳默派來的信使剛走,留下的信裡寫著:“濮州大鄉紳李老財壟斷城南池塘水源,稱‘私塘不供公渠’,需儘快協調,否則水渠缺水,前期挖渠功夫白費。”王月瑤將信紙折好塞進袖中,靴底碾過地上的鹽粒:“李老財在濮州根基深,家裡有百畝良田,還有個兒子在府衙當差,硬來不行,得想辦法讓他鬆口。”
蘇婉正蹲在臨時搭的藥圃旁,小心翼翼地給剛種下的薄荷澆水。這片藥圃是用從陽穀帶來的熟土墊的,薄荷苗卻還是有些蔫。“鹽堿地的水太硬,”她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我熬的‘調堿草藥水’加了陳皮和石膏,能中和一部分鹽分,但水源要是跟不上,草藥也救不了。”她指著水渠邊幾株枯萎的野草,“你看,連耐鹽的堿蓬都長不好,可見鹽度多高。”
喬鄆激活信息探查掃過土壤和水渠:
【土壤狀態:中度鹽堿化ph值8.3,含鹽量0.6,需持續洗鹽+草藥改良3個月)】
【水渠問題:水源不足日流量僅夠灌溉20畝,需引入李老財池塘水補充)+水質偏堿需蘇婉的“淨水草藥包”過濾)】
【關鍵矛盾:李老財私塘占濮州南部30水源,以“保護自家魚蝦”為由拒絕供水,實則擔心新政推廣影響其地租收入】
【破局點:李老財池塘水質渾濁,魚蝦存活率低,蘇婉的淨水方案可作為談判籌碼】
“有辦法了,”喬鄆眼睛一亮,對林硯道,“你去查李老財池塘的魚蝦收成,看看是不是每年都減產。蘇婉,你準備一份‘池塘淨水方案’,就說能讓他的魚蝦存活率提高兩成;王月瑤,你聯係府衙的差役,就說我們要‘協商水源共享’,請他兒子來做個見證。”
林硯推了推眼鏡,從布包裡翻出之前統計的濮州農戶資料:“去年就有農戶說,李老財的池塘夏天總發臭,死了不少魚。他找過好幾個遊醫看,都沒治好。”
第二天一早,四人來到李老財的府邸。朱漆大門緊閉,門房攔著不讓進:“我家老爺說了,私塘就是私塘,你們這些搞新政的,彆想打主意!”王月瑤上前一步,亮出府衙的文書:“這是知府大人親批的‘水源協調令’,你敢攔?耽誤了農時,你擔得起責任?”
門房見狀,隻好放行。李老財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手裡把玩著玉扳指,眼皮都沒抬:“要我供水可以,每畝地收五文水費,少一文都不行。”
“李老爺這是趁火打劫,”喬鄆坐下,將林硯整理的魚蝦減產數據放在桌上,“您的池塘每年死魚損失至少五十兩,要是用我們的方案淨水,不僅魚蝦不死,還能多賣十兩,這賬您不算算?”
蘇婉遞過一卷畫著草藥的圖紙:“這是‘池塘淨水方’,用苦參、明礬、蘆葦根熬水潑塘,既能除濁,又能給魚蝦治病。我們幫您淨水,您給水渠供水,分文不取,還能幫您改良池塘邊的鹽堿地,種上果樹,豈不是雙贏?”
李老財的目光終於落在圖紙上,手指撚著胡須,有些動搖。這時,他在府衙當差的兒子李差役來了,看到桌上的文書,皺著眉道:“爹,知府大人說了,新政是朝廷支持的,您彆為難喬主事他們。再說,池塘淨水要是真能成,咱們也劃算。”
李老財沉吟片刻,終於點頭:“行!但我得先看效果,你們先幫我淨半畝塘,要是真能讓水變清,我就供水。”
接下來三天,蘇婉帶著農戶們熬製淨水草藥水。大鐵鍋裡,苦參、蘆葦根翻滾著,褐色的藥液冒著熱氣,散著淡淡的藥香。林硯拿著小本子,記錄著池塘的水質變化:“第一天渾濁度降低30,第二天魚浮頭現象減少,第三天水已經能看到池底的石子了!”
李老財站在池塘邊,看著清澈的池水,臉上露出喜色:“真管用!比之前的遊醫靠譜多了!”他拍著喬鄆的肩膀,“喬主事,我服了!水渠要多少水,儘管引,以後有農桑上的事,你儘管找我!”
水源問題解決,水渠裡的水很快充盈起來。喬鄆指揮農戶們在水渠旁挖“洗鹽溝”,將洗過鹽堿的廢水引入溝中,再用蘇婉的調堿草藥水潑灑土地。“每畝潑三桶藥汁,”他揚聲喊道,“潑完後蓋上麥秸,保墒又能抑製返鹽!”
王月瑤帶著鐵匠鋪的師傅,在水渠邊安裝“分水龍頭”——這是她新設計的,能按田畝比例分配水量,防止農戶搶水。“每個龍頭上都刻著畝數,”她對農戶們道,“張三哥家五畝地,開三號龍頭;李四嬸家三畝,開五號,彆開錯了。”
午後,喬鄆坐在田埂上,看著渠水緩緩漫過鹽堿地,泛白的土壤漸漸變成褐色。他激活信息探查,土壤的含鹽量已經降到0.3,ph值也回落到7.5,薄荷苗在新墊的熟土裡舒展著葉片,精神了不少。蘇婉遞過一碗清涼的甘草茶:“李老財剛才來說,想讓你幫他改良池塘邊的十畝鹽堿地,種上棗樹,他願意出銀子買棗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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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喬鄆喝了口茶,“讓林硯算算賬,棗樹苗按成本價給他,順便教他‘棗糧套種’的法子,棗樹固土,糧食增收,一舉兩得。”
林硯拿著賬本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鄆哥,李老財還說,要加入互助會,帶動其他鄉紳支持新政。濮州的農戶聽說水源解決了,都來報名學‘洗鹽’技術,已經登記了兩百多戶。”
夕陽西下時,水渠邊的洗鹽溝裡,廢水泛著淡淡的鹽沫,流向遠處的窪地。農戶們扛著鋤頭,說說笑笑地往家走,路過改良後的地塊,都忍不住蹲下來摸一摸變軟的土壤。“以前這地種啥死啥,”一個老農感慨道,“現在有了喬主事他們,說不定明年就能種麥子了!”
喬鄆、蘇婉、王月瑤和林硯坐在田埂上,看著遠處的炊煙嫋嫋升起。王月瑤從布包裡拿出一張新畫的濮州推廣圖:“城南的水源解決了,咱們可以往城北推,那裡有片更大的鹽堿地,李老財願意幫著協調鄉紳,應該不難。”
“城北的土壤鹽度更高,”蘇婉補充道,“我得再調整一下草藥配方,加些耐鹽的苜蓿粉,增強改良效果。”
林硯推了推眼鏡,補充道:“我算了算,改良城北的地需要更多的草藥和木柴,咱們可以和李老財合作,他出木柴,咱們出技術,改良後的地優先租給他的佃戶,租金降一成,這樣他也願意乾。”
喬鄆點頭,目光落在水渠裡流淌的清水上。水是農桑的命根子,從陽穀的水渠修複,到濟州的水源保護,再到濮州的水源協調,每一步都離不開團隊的協作。他想起剛到濮州時,鹽堿地的慘白和農戶的失望,再看現在,渠水新生,土地煥活,心裡滿是踏實。
夜色漸濃,四人在農戶家吃晚飯。桌上擺著糙米飯、炒堿蓬、雞蛋湯,都是鹽堿地能種出的簡單吃食。李老財也來了,手裡提著一壇自釀的米酒:“喬主事,這酒是用池塘裡的清水釀的,比以前甜多了!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幫了濮州的百姓!”
酒杯碰撞,清脆的聲響在土坯房裡回蕩。喬鄆看著身邊的夥伴——蘇婉正幫農戶的孩子挑魚刺,王月瑤和李老財聊著棗樹種植,林硯在一旁記錄著李老財的需求,每個人都在為新政的推廣默默出力。
這時,門外傳來信使的聲音,是陳默從濟州發來的急信。喬鄆拆開一看,眉頭微挑:“兗州的鄉紳聽說咱們在濮州的成效,派人來請咱們去推廣,不過那邊有個‘糧霸’孫七,據說比張萬財還難對付,手裡有幾十號打手。”
王月瑤放下酒杯,眼神銳利:“打手怕什麼?咱們有技術,有百姓支持,還有官府的文書,他再橫也擋不住新政。”
“先做好濮州的收尾,”喬鄆將信折好,“等這裡的第一批麥子出芽,咱們再去兗州。一步一步來,穩紮穩打,總能把鹽堿地都變成良田。”
窗外的月光灑在水渠上,泛起粼粼波光。渠水潺潺流淌,滋養著曾經貧瘠的土地,也滋養著農桑新政的希望。雖然兗州的挑戰已在眼前,但此刻,看著濮州的變化,感受著團隊的默契與力量,喬鄆的心裡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繼續前行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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