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的水稻田透著股死氣——不是乾死的焦枯,是澇不死卻活不成的蔫。剛抽穗的稻株從葉尖開始發黃,葉麵上爬著暗綠色的病斑,像潑了層臟水,風一吹,病葉貼在水麵上,連帶著健康的稻穗都打了蔫;田埂上的水渠裂著縫,渠裡的水少得可憐,剛流到田邊就滲進了乾裂的土縫裡,連稻根都潤不透。喬鄆蹲在田埂上,指尖撩起一點渠水,水混著泥沙,沉底的還有幾粒發黴的稻種:“這是‘稻瘟病’加‘缺水’,”他對身邊的老稻農田老爹道,“病菌趁缺水弱苗時鑽空子,再斷水三天,這一田稻全得爛在地裡——馮二十把抗瘟稻種藏起來不說,連朝廷修的灌渠都敢動。”
田老爹手裡攥著個豁口的木瓢,瓢沿沾著乾硬的稻殼,是他兒子田禾生前用來舀水澆田的。他的土坯房在稻田邊,房簷下掛著串去年的稻穗,金燦燦的,現在看著比地裡的活稻還精神。屋裡傳來孫子田米的小聲念叨:“爺爺,俺想吃飯飯。”孩子不是餓極了,是連著五天沒吃到正經米飯,頓頓喝野菜粥,連乾飯粒都見不著。“俺種了三十年水稻,”田老爹聲音發顫,指了指水渠上遊的方向,“昨天俺去渠頭看,發現渠壁被人挖了個洞,水全漏進了馮二十的私田!他還說‘天旱渠乾,是天意’,可他私田裡的稻長得比誰都綠!”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半塊乾硬的米飯,是上個月縣丞發救荒糧時省下來的,現在還舍不得給田米吃:“米米說想喝稻米粥,俺連新稻種都沒有,哪來的米熬粥?”
鐵牛扛著“昌邑護稻隊”的木牌走過來,木牌沾著泥水,周壯跟在後麵,手裡拿著根渠邊的濕土塊——土塊裡摻著新鮮的碎草,是挖渠時帶出來的。“田老爹,這不是天旱,是人為的,”周壯捏碎土塊,露出裡麵的草屑,“俺在梁山時,張橫就愛用這招——挖渠漏水分私田,逼農戶去求他。馮二十肯定跟‘船火兒’張橫勾上了,渠洞就是張橫的人挖的。”
王月瑤推著台改裝過的“水田防瘟點播耬”走過來,棗木車架換了寬寬的水田輪,不會陷進泥裡,前端加了個銅製的“病苗撥除器”,能把病稻苗從泥裡挑出來,後端的播種鬥分了三層:上層播經蘇婉藥浸的抗瘟稻種,中層撒摻了昌邑蘆根粉的草木灰蘆根能治稻瘟,還能保水),最下層裝著磨碎的豆餅,順帶著給泥田補肥。“剛才去渠頭的草屋打聽,”她擦了擦手上的泥水,撥除器上還掛著半株病稻,“馮二十把抗瘟稻種藏在渠邊的山洞裡,洞口用草垛擋著,張橫每天派三個嘍囉去守,都是會水的,能在渠裡潛著走,不容易抓。”
蘇婉提著藥箱,還挎著個小瓦罐,罐裡裝著熬好的蘆根水——她聽田老爹說田米想喝稻米粥,特意先熬了點蘆根水給孩子潤嗓子。藥箱裡除了“祛瘟膏”用蘆根、硫磺和稻根熬的,塗在稻稈基部防瘟),還多了個陶甕,裝著“保水液”:“這保水液得兌水澆在田埂上,能讓土縫合上,少漏水;稻瘟病的病苗得連根拔了,扔到渠邊的火堆裡燒,彆留著傳病。”她蹲下身,用小毛刷給健康的稻株塗藥膏,餘光瞥見田米扒著門框看,悄悄把瓦罐遞給田老爹:“給娃喝點,潤潤嗓子,等找到稻種,就熬粥。”
喬鄆接過周壯畫的渠邊地形圖,圖上用紅圈標著山洞的位置,旁邊還畫著幾條虛線——是張橫的嘍囉潛泳的路線。他激活信息探查掃過水渠和山洞:
【作物:昌邑水稻稻瘟病感染率88,渠水滲漏率70,預計減產95)】
【核心衝突:馮二十藏抗瘟稻種假種摻秕穀抬價280,真種藏渠邊山洞)+勾結張橫挖渠漏水私占渠水澆私田,派嘍囉潛泳守洞)+梁山借水控稻斷水逼農戶投梁山,山洞還藏著扣下的救荒糧)】
【破局關鍵:張橫的嘍囉每晚戌時換班,換班時山洞無人;渠邊的草屋是嘍囉的落腳點,可先端草屋;田老爹熟悉渠水的深淺,能帶路繞開潛泳路線;用蘆根捆做陷阱,纏住潛泳嘍囉的腿】
【石勇定位:負責端草屋,抓換班前的嘍囉問口供;跟著田老爹繞到山洞,用流星錘鏈勾開草垛;牽製張橫,避免他潛泳逃跑——流星錘鏈纏水繩,比刀管用】
“這次不截糧車,不搞互助會,先堵渠洞、抓嘍囉,再找糧種,”喬鄆召集團隊和護稻隊圍在田老爹家的院壩裡,泥地上攤著地形圖,“林硯,你去馮二十的私田盯著,看他什麼時候去渠頭,彆讓他察覺咱們動渠;陳先生,你帶農戶去堵渠洞,用混了保水液的泥,堵得嚴實點;趙虎,你跟周壯、二柱去渠邊設陷阱,用蘆根捆沉在潛泳路線上,纏住嘍囉的腿;蘇婉,你留在這裡,幫農戶拔病苗、塗藥膏,再……給田米熬點米湯;王月瑤,你把點播耬推到山洞附近,等找到稻種,直接下田播種;石勇,你跟我去草屋抓嘍囉,問出山洞的機關——彆傷著,留著指認馮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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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勇接過喬鄆遞來的粗麻繩——綁嘍囉用的,他看了眼屋裡的田米,小聲道:“俺會看好草屋,也會問出機關,不讓張橫跑了。”他跟著喬鄆往草屋走時,特意繞了趟渠邊,踩了踩渠水的深淺,田老爹說的“淺灘區”果然能踩到底,適合藏人。
戌時一到,草屋裡的嘍囉果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換班。喬鄆和石勇躲在草垛後麵,看著三個嘍囉勾著水繩往渠邊挪,剛走到淺灘區,趙虎突然吹了聲口哨,渠裡的蘆根捆“嘩啦”浮起來,纏住了最前麵嘍囉的腿。剩下兩個嘍囉想跳回草屋,石勇已經竄過去,流星錘鏈纏住了他們的手腕,輕輕一拉,兩人就摔在了泥地上。
“誰派你們來挖渠的?”喬鄆蹲在嘍囉麵前,手裡拿著塊渠邊的泥塊,“馮二十還是張橫?山洞裡除了稻種,還有什麼?”最前麵的嘍囉被蘆根捆纏得動不了,喘著氣說:“是……是張橫讓俺們挖的,山洞裡有稻種,還有……還有五十石救荒糧,洞口有機關,得拉左邊的草繩才開。”
與此同時,陳先生帶著農戶已經堵好了渠洞——用混了保水液的泥,還在渠邊堆了土壩,渠水很快就漫過了田埂,流進了乾涸的稻田裡。田老爹站在田邊,看著稻苗慢慢挺直了腰,眼淚一下子就掉了:“活了!稻苗活了!”
喬鄆和石勇跟著嘍囉去了山洞,拉了左邊的草繩,草垛“嘩啦”倒下來,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洞裡果然堆著滿滿的麻袋——上麵印著“朝廷救荒”的紅字,有稻種,還有裝著大米的糧袋。馮二十想偷偷來搬糧,被林硯帶著的捕快堵了個正著——林硯早就盯著他的私田,看到他往山洞走,就去報了官。
等護稻隊把稻種和糧袋運到稻田時,蘇婉正好熬好了米湯——用救荒糧裡的大米熬的,裝在陶碗裡,冒著熱氣。田米捧著陶碗,小口小口地喝著,嘴角沾著米湯,笑著說:“爺爺,甜!比野菜粥甜!”田老爹摸著孫子的頭,笑著抹眼淚:“等稻熟了,爺爺給你煮滿碗的米飯,讓你吃個飽!”
接下來的三天,昌邑的水稻田徹底變了樣。王月瑤的點播耬在水田裡穿梭,水田輪壓出整齊的印子,抗瘟稻種撒下去沒兩天就冒了芽,嫩綠的秧苗頂著水珠,在陽光下透著光;蘇婉的保水液澆在田埂上,渠水再也沒漏過,稻瘟病的病苗拔得乾乾淨淨,健康的稻株長得越來越壯;鐵牛、周壯帶著護稻隊的人幫農戶們補插稻苗,二柱、阿強、小三負責往田裡撒草木灰,田老爹則帶著年輕農戶去渠頭守著,生怕再有人來挖洞。
晌午,田老爹在田埂上擺了午飯,糙米飯、炒稻芽、豆餅鹹菜,還有一大鍋米湯。田米捧著碗,給每個人都遞了勺米湯:“石叔叔,喝;喬叔叔,喝……”石勇接過碗,喝了口,米湯的清甜順著喉嚨往下走,比在鏢局喝的茶水還暖。
傍晚,捕快送來消息,馮二十被判罰銀兩千八百兩,張橫被押去了府衙,山洞裡的救荒糧全部分給了農戶,縣丞還撥了七十五兩銀子,讓農戶們修渠壩。田老爹拿著分到的大米,激動得手都抖了:“今年肯定能收上好稻,米米再也不用喝野菜粥了!”
夜色漸濃,水稻田裡的燈籠亮了起來,映著綠油油的稻苗和波光粼粼的水麵,像鋪了層綠綢子。喬鄆看著身邊的團隊:林硯在整理稻種發放的賬本,筆尖劃過紙頁,帶著點泥水的潮氣;陳先生在和農戶們商量渠壩的看守排班,田老爹主動要求守第一班;蘇婉在熬新的祛瘟膏,陶甕裡的蘆根味飄在夜色裡,清清爽爽的;王月瑤在修改點播耬的圖紙,想加個“秧苗扶正器”,讓插下去的秧苗更齊整;趙虎、石勇和鐵牛在田埂上巡邏,田米坐在田老爹的懷裡,手裡拿著個稻穗編的小螞蚱,跟著他們一起走,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兒歌。
突然,石勇停住腳步,目光落在渠邊的草垛上——草垛後麵掉著個水囊,上麵繡著個“張”字,不是白天抓的嘍囉的。“是張橫的人,”石勇撿起水囊,遞給喬鄆,水囊裡還有半囊水,“他們肯定是來探消息,想救張橫。”喬鄆捏著水囊,指尖觸到濕冷的布料,沒說話,隻是往府衙的方向看了眼——夜色裡,府衙的燈籠忽明忽暗,像藏著什麼沒說透的事。
風從稻田裡吹過,帶著稻葉的清香和水汽,田米的兒歌還在耳邊飄著。沒人注意到,喬鄆從山洞糧袋裡翻出的那封密信——信上沒落款,隻寫著“昌邑糧種已扣,待秋收後送總壇”,“總壇”兩個字用的是紅墨,在夜色裡透著點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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