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寅時冷霧還沒散,西門的舊水道口就飄著股潮濕的青苔味。鐵牛扛著根裹著鐵皮的栗木梁,正往水道口的石縫裡塞,梁頭蹭過濕滑的石頭,帶起幾片青苔:“這水道是十年前修的,早不用了,石縫寬得能鑽進去人,得堵嚴實點!”他的褲腳沾著泥水,額角的汗混著霧水往下滴,卻沒敢歇——剛才水門的戰鬥剛過,誰也說不準梁山會不會換地方偷襲。
喬鄆蹲在水道旁的石板上,指尖摸著石縫裡的泥土——泥土有新翻動的痕跡,還沾著點黑布屑,和梁山嘍囉穿的布衫一模一樣。“周壯,你帶兩個獵戶順著水道往裡探,”他站起身,霧水從藤條頭盔上滴下來,“裡麵肯定有人,小心他們放迷煙。”周壯點頭,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蘇婉給的醒神粉,撒在衣領上:“放心,俺們會注意。”
王月瑤沒跟著去探水道,而是蹲在水道口編“聽聲網”——用粗藤條編成長網,網眼間拴著小銅鈴,網邊墜著塊石頭,“這網掛在水道口,隻要有人鑽進來,碰著網就響,比人盯著還靈。”她的手指被藤條磨得發紅,卻還是飛快地打結,旁邊堆著幾個剛做好的“刺竹籠”,裡麵插著削尖的竹片,“要是他們衝破網,就把這籠推進去,能擋一陣。”
蘇婉推著小推車過來,車上裝著陶罐和布包:“這是解迷煙的藥粉,裝在瓷瓶裡,擰開就能聞;還有止血膏,水道裡暗,容易磕傷。”她給每個守水道的壯丁遞了個瓷瓶,又把布包遞給石勇:“裡麵是艾草繩,點燃了能驅潮氣,還能當信號。”石勇接過布包,繩頭還帶著點熱乎氣,是剛熬煮過的艾草。
剛布置好,水道裡突然傳來“叮”的一聲輕響——是周壯他們扔出來的石子,約定好的“有敵”信號。喬鄆立刻揮手:“準備!聽聲網彆碰,等他們進來!”壯丁們握緊鐮槍,石勇的鐵鏈繞在手腕上,鏈節被他攥得發燙,耳朵貼在水道口的石頭上,能聽到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還有粗重的呼吸聲。
“咚!”聽聲網突然晃動,銅鈴“叮鈴鈴”響起來——有人碰網了!石勇立刻點燃艾草繩,塞進水道口,濃煙順著水道往裡飄,裡麵頓時傳來幾聲咳嗽。“衝!”喬鄆喊了一聲,石勇帶著壯丁們舉著鐮槍衝進水道,裡麵一片漆黑,隻能靠艾草繩的火光辨路,水道壁上的青苔滑得很,壯丁們走得小心翼翼。
突然,黑暗裡甩出一把短刀,直逼石勇的胸口——石勇側身躲開,鐵鏈“咻”地甩出去,纏住那人的手腕,輕輕一拉,人“咚”地撞在水道壁上,疼得直咧嘴。周壯和獵戶們也從裡麵衝出來,手裡的弓箭對準剩下的人:“彆動!再動就射箭了!”水道裡的五個嘍囉頓時沒了力氣,有的扔了刀,有的蹲在地上咳嗽,身上的黑布衫沾著泥水。
“你們想乾啥?”石勇攥著鐵鏈,聲音在水道裡回蕩。其中一個嘍囉喘著氣說:“俺們……俺們要去城裡找內應,打開西門,讓大軍進來……”喬鄆心裡一緊——之前抓的內應李四說還有同夥,原來藏在西門附近!他立刻讓人把嘍囉押回城裡審問,自己則帶著周壯和石勇,順著水道往裡走,查看有沒有其他埋伏。
水道儘頭連著城裡的舊井,井口被石板蓋著,上麵堆著些乾草,顯然是嘍囉們的入口。“把這裡封了,”喬鄆對石勇說,“用木樁和鐵鏈捆緊,彆讓再有人鑽進來。”壯丁們立刻行動,扛來木樁,用鐵鏈纏緊,石板上還壓了塊磨盤大的石頭,確保萬無一失。
等回到城牆上,天已經蒙蒙亮了。蘇婉正在給受傷的壯丁塗藥,有個壯丁的胳膊被短刀劃了道口子,她用乾淨的布條蘸著藥粉,輕輕敷在傷口上:“彆碰水,過兩天就好了。”壯丁笑著點頭:“謝謝蘇姑娘,這點傷不算啥,能守住城就行。”
老匠人李老爹也趕來了,手裡拿著十幾把剛磨好的短刀,刀身上還帶著寒光:“給弟兄們用!這刀快,能砍斷他們的布衫!”他的臉上沾著鐵屑,眼睛卻亮得很——昨天夜裡他沒歇,一直在鐵匠鋪趕製武器。
小豆子跑過來,手裡拿著個剛撿的銅鈴,是聽聲網上掉下來的:“喬叔叔,這個鈴鈴響得好聽,俺幫你掛回去!”他踮著腳,想把銅鈴掛回網子上,喬鄆趕緊蹲下來,幫他把銅鈴係好:“謝謝你啊小豆子,要不是你剛才喊著聽聲網動了,俺們還沒那麼快發現。”小豆子笑得滿臉通紅,攥著喬鄆的衣角,跟著他一起查看城防。
周壯從被抓的嘍囉嘴裡審出了消息——梁山想今天午時,假裝攻北門,吸引注意力,實際讓藏在城裡的最後一個內應打開西門,裡應外合。“內應是誰?”喬鄆問。周壯搖頭:“那嘍囉不知道具體是誰,隻說內應在西門的雜貨鋪裡,會在午時掛塊紅布在門口當信號。”
“去西門雜貨鋪!”喬鄆立刻帶著石勇和幾個捕快往西門走。西門的雜貨鋪有三家,最中間的“張記雜貨鋪”門口果然掛著塊紅布,鋪老板正坐在櫃台後算賬,看到喬鄆一行人,眼神慌了一下,想往裡麵跑。石勇快步衝過去,鐵鏈纏住他的手腕:“彆跑!你就是梁山的內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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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老板臉色慘白,癱在地上:“俺……俺是被逼的!他們抓了俺的兒子,說要是不打開城門,就殺了俺兒子……”喬鄆歎了口氣:“你要是早說,俺們能幫你救兒子,現在這樣,反而害了自己。”他讓人把鋪老板押起來,又派人去救他的兒子——好在梁山的人把孩子藏在城外的破廟裡,沒傷著,很快就救了回來。
午時很快到了,北門果然傳來“咚咚”的鼓聲——梁山的人來了,大約兩百人,舉著短刀和盾牌,往城門衝來。“放箭!”李大人的聲音在城牆上響起來,士兵們的弓箭“咻咻”射出,梁山的人倒了幾個,卻還在往前衝。“扔石頭!”壯丁們抱起沙袋和石頭,往城下扔,梁山的人被砸得退了回去,沒一會兒就撤了。
城牆上的人都鬆了口氣,笑著互相擊掌。鐵牛扛著木杠走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汗:“他們這聲東擊西,也太不頂用了!還以為能咋樣呢!”周壯點頭:“主要是內應被抓了,他們沒了幫手,隻能撤了。”
夕陽西下時,安丘城終於恢複了平靜。百姓們提著熱湯和粟餅,送到城牆上,給守城的人加餐。喬鄆坐在城垛邊,接過一碗熱湯,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往下走。石勇、周壯、王月瑤、蘇婉也圍過來,手裡都拿著碗湯,小豆子坐在喬鄆旁邊,手裡拿著個粟餅,吃得滿嘴都是渣。
“接下來,梁山還會來嗎?”小豆子問,眼裡滿是好奇。喬鄆摸了摸他的頭:“會來,但咱們有這麼多人一起守,肯定能打跑他們。”王月瑤笑著說:“俺還編了新的聽聲網,下次他們再想偷襲,俺們肯定能早發現。”蘇婉也點頭:“俺熬了更多的藥粉和藥膏,不管他們用啥招,咱們都有準備。”
夜色漸濃,城牆上的燈籠亮了起來,像撒在城牆上的星星。守夜的人們靠在城垛邊,有的聊著白天的戰鬥,有的哼著不成調的歌,有的則望著遠處的星空,眼神裡滿是堅定。喬鄆靠在城垛邊,手裡握著碗熱湯,心裡清楚,戰鬥還沒結束,但隻要大家一起,同心協力,就沒有守不住的城,沒有打不敗的敵人。
風從城外吹來,帶著田野的清香,遠處的星星亮得很,像在為他們加油。喬鄆想起今天水道裡的戰鬥,想起內應被抓,想起百姓們送來的熱湯,心裡滿是力量——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一群人,一群為了守護家園而並肩作戰的人,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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