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比7的開局像悶雷炸在豐田中心，歡呼聲剛冒頭就被死死摁下去，化作滿場倒抽的冷氣。
火箭隊員站在原地，球衣下的肌肉都繃得發僵——馬刺哪是在打球，分明是台精準到冷酷的機器，傳球、跑位、出手全踩著同一個節拍，連慶祝都透著股不近人情的冷靜，和上一輪小牛那種狂轟濫炸的凶悍完全是兩個路子。
場邊的傑夫·範甘迪早衝了起來，西裝褶皺得像揉過的戰術板，他攥著哨子猛揮手臂，吼聲幾乎蓋過現場音響：“防守！眼睛看死輪轉！彆跟丟你的人！進攻端慌什麼？球多倒兩次！找最穩的機會再出手！”可他的咆哮像砸在棉花上，暫停結束後的第一回合，火箭還是沒找到北。
林凱運球過半場，托尼·帕克就貼了上來，不遠不近正好一步距離——既卡著突破路線，抬手又能乾擾傳球。
林凱想跟姚明打擋拆，剛把球往右側帶，蒂姆·鄧肯已經橫移過來換防，腳步快得不像個七尺中鋒，胳膊一伸就罩住了上籃路線。林凱沒硬來，手腕一翻把球分到側翼的肖恩·巴蒂爾手裡。巴蒂爾虛晃一下想突底線，剛跨出半步，馬努·吉諾比利的身影突然從斜後方冒出來，那胳膊伸得老長，巴蒂爾慌忙分球，力道沒控製住，籃球直接砸在邊線外的地板上，彈出了界。
馬刺的反擊來得比閃電還快。帕克抱著球就往前衝，兩步就甩開水花，眼看要進禁區，突然急停把球往底角一甩——布魯斯·鮑文早踩著三分線站定了，接球、起跳、出手一氣嗬成，籃球空心入網。10比0！記分牌的數字跳得刺眼，火箭替補席上的球員全耷拉著腦袋，連喝水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波波維奇還站在場邊，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裡，臉沉得像塊鐵板，仿佛這10分領先跟他沒關係，就是早該發生的事。火箭算是真被逼到懸崖邊了，再這麼下去，第一節就得被打花。
關鍵時刻，特雷西·麥克格雷迪在側翼抬手要球。阿爾斯通把球傳過去，他剛接球，鮑文就貼了上來，胳膊幾乎架在他肩膀上，寸步不離。麥迪沒慌，腳下連續交叉步，左邊晃一下，右邊再拉回來，眼看鮑文重心剛動，他突然猛地向後一撤，乾拔起跳！鮑文反應快得驚人，幾乎同時跳起來，手掌都快封到麥迪臉上了。可麥迪腰腹猛地一收，身體在空中微微後仰，手腕輕輕一抖，籃球順著指尖飛出去，帶著股不服輸的弧度，砸在籃筐內側，彈了一下，還是掉進了網窩。
2比10！記分牌終於動了下紅色的數字。豐田中心爆發出全場第一次像樣的歡呼，麥迪落地時沒慶祝，隻是抬手拍了拍林凱的肩膀——這球沒什麼花哨的戰術，就是純純的個人能力，可偏偏是這種球，最能提士氣。
但馬刺的穩，就是穩在不管你怎麼突，他們的節奏都不亂。下一個回合，鄧肯在低位要球，姚明卡著位置貼上去，胳膊頂得鄧肯沒法直接轉身。可鄧肯就是鄧肯，他沒硬抗，腳下小碎步一調整，轉身後靠著姚明輕輕一蹭，手腕一翻，籃球擦著籃板上沿掉進籃筐。
接著帕克又拿球衝內線，林凱和海耶斯夾擊過來，他順勢一倒，裁判哨聲響起——進攻犯規？不，手勢是防守犯規。帕克站上罰球線，兩罰全中，分差又拉回到10分。
整個第一節，火箭就像被按在水裡，怎麼掙紮都喘不上氣。進攻端球倒不起來，一停球就被馬刺的防守包夾；防守端更狼狽，馬刺的傳球繞著圈走，一會兒左底角，一會兒右弧頂，總能把火箭的防線扯出空位。第一節結束的哨聲響起時，記分牌上16比28，12分的差距，像道鴻溝橫在兩隊之間。
球員們耷拉著腦袋走回替補席，遞水的助教都不敢說話。範甘迪坐在椅子上，手指敲著戰術板，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他知道對付馬刺，光喊口號沒用，得拿真辦法出來。“他們的防守輪轉快，彆想著傳一次球就有空位，”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剛才冷靜多了，“球多倒一次！每個人都動起來，彆站著等球！姚，你往上提，彆總在籃下，把鄧肯拉出來！”他指著戰術板上的箭頭，一個個跟球員確認。
第二節開場，林凱帶著替補陣容上了場。
查克·海耶斯、盧瑟·海德、邦奇·威爾斯，都是些敢打敢拚的角色。林凱記著範甘迪的話，果然不怎麼持球了——海德運球過半場，他就借著海耶斯的掩護，從底線往弧頂兜，剛跑到位置，海德的球就傳了過來。林凱沒停，接球就跳，中距離出手，籃球穩穩命中。6分28！
這球打得正好是範甘迪要的路子——無球跑動、多一次傳導。
林凱落地時喘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像慢慢找著點感覺了。馬刺的節奏就像深海，又沉又穩，想在裡麵撲騰，得先學會順著它的勁兒來，再找機會翻起浪花。
他的腳步慢慢調整，不再像第一節那樣急著斷球、急著反擊，而是跟著馬刺的傳球節奏移動，等著對方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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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馬刺的替補也不含糊。布倫特·巴裡跑位比年輕人還賊，總能在防守縫隙裡鑽出來；羅伯特·霍裡更不用說，老狐狸似的，站在三分線外，不聲不響就等著撿漏。火箭這邊好不容易追上兩分，那邊巴裡就投個三分；威爾斯突進去得兩分，霍裡又在底角命中空位。分差就這麼卡著，始終在10分上下浮動，沒再被拉大，但也沒縮小多少。
眼看半場快結束，火箭終於打出了一次像樣的配合。林凱在左側底線假裝要接球，剛一抬手，馬刺兩個防守球員就貼了過來——他突然往籃下空切，把防守全帶了過去。麥迪在弧頂持球，一看機會來了，直接往禁區突，鄧肯和帕克趕緊過來包夾。麥迪手腕一翻，把球分給側翼的巴蒂爾，巴蒂爾沒停，手不停球又往底角甩——拉夫·阿爾斯通早站在那兒了，麵前三米沒人。阿爾斯通深吸一口氣，三分出手，籃球在空中劃了道乾淨的弧線，空心入網！
42比52！這一次進攻，球倒了四次，終於撕開了馬刺的防守。豐田中心的觀眾又喊了起來，雖然聲音還沒蓋過馬刺球迷的歡呼，但總算有了點主場的樣子。半場結束的哨聲響起，球員們走回更衣室，氣氛比第一節時鬆快了點，但沒人真的輕鬆——麵對馬刺，10分的差距，比麵對其他隊的20分還難追。
更衣室裡，範甘迪站在戰術板前，沒再吼，聲音沉穩穩的：“剛才那回合看見了？他們的防守不是鐵打的！繼續這麼打，球多倒，人多動！”他頓了頓，指了指防守戰術圖，“防守端彆客氣，給我上身體！鄧肯、帕克，彆讓他們舒舒服服拿球，耗死他們的體力！”
林凱靠在衣櫃上，擦著臉上的汗，點點頭。半場數據欄裡，他6分3助攻，不算亮眼，可他自己清楚，剛才最後那個回合跑位時，他終於沒再被馬刺的節奏帶著走。就像在深水裡撲騰了半天，終於找著了換氣的法子，也摸準了水下的力道。下半場隻要能把這點勢頭攢住，說不定真能在這片深水裡，掀起點不一樣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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