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字旗?禁軍?!”趙鐵山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那名報信的老兵還要難看。刀疤在臉頰上扭曲,如同一條受驚的蜈蚣。皇帝直屬的親衛禁軍,出現在這前線邊緣的廢棄烽燧,這絕非巧合,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圍獵!
他猛地衝到烽燧堡唯一的入口旁,借著牆壁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隻見堡外的空地上,數十名身著玄黑色重甲、頭盔上插著鮮明雉翎的騎兵,如同鐵塔般肅立,將烽燧堡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手持精鋼馬槊,腰佩橫刀,人馬皆靜默無聲,隻有戰馬偶爾噴出的鼻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白霧。那股森嚴的殺氣,遠非之前遭遇的潰兵或行屍可比。
為首一名將領,端坐於一匹神駿的黑馬之上,麵覆惡鬼麵具,隻露出一雙冰冷如毒蛇的眼睛,正緩緩掃視著烽燧堡的每一個窗口和缺口。他手中沒有持兵器,而是握著一枚巴掌大小、不斷散發著微弱幽光的黑色羅盤。羅盤的指針,正死死地指向堡內——確切地說,是指向淩霜懷中昏迷的阿信!
“是衝這娃娃來的!”趙鐵山縮回頭,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禁軍怎麼會知道?他們手裡那東西……”
淩霜的心沉了下去。黑色羅盤,能量探測裝置?是雷克斯博士提供的技術,還是這個世界的“方士”手段?無論哪種,都說明對方有備而來,目標明確就是阿信!
“百夫長,怎麼辦?”士兵們圍攏過來,臉上寫滿了絕望。麵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禁軍,他們這支殘兵敗將毫無勝算。
趙鐵山額角青筋暴起,目光掃過疲憊不堪、帶傷在身的部下,又看了看昏迷的阿信和神色凝重的淩霜,猛地一咬牙:“不能硬拚!堡子後麵有條廢棄的排水暗道,通往山脊背麵!我們從那裡走!”
求生本能驅使著眾人迅速行動。在趙鐵山的帶領下,他們撬開堡內一處被雜物堵塞的暗門,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散發著濃重黴味的狹窄通道。
“快!一個個進!淩霜,你帶著娃娃先走!”趙鐵山低吼著,持刀守在暗門口,目光死死盯著主堡入口方向,那裡已經傳來了禁軍下馬、準備強攻的腳步聲和甲胄碰撞聲。
淩霜沒有猶豫,將阿信用布帶固定在自己背上,率先鑽入了黑暗潮濕的暗道。暗道內狹窄逼仄,空氣汙濁,隻能憑借前方微弱的光亮和觸覺艱難爬行。身後,士兵們依次跟進,趙鐵山斷後。
就在最後一名士兵鑽進暗道,趙鐵山也準備進入時——
“轟!”
烽燧堡那扇朽爛的木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木屑紛飛中,那名麵覆惡鬼麵具的禁軍將領,如同鬼魅般率先衝了進來!他手中的黑色羅盤幽光大盛,瞬間鎖定了正在鑽入暗道的趙鐵山,以及他身後通道深處淩霜背負的阿信!
“想走?”麵具下傳來一聲冰冷的嗤笑,那將領身形一動,快如閃電,直撲暗道入口!
趙鐵山怒吼一聲,回身揮刀猛劈!刀風淩厲,勢大力沉!
“鐺!”
那禁軍將領竟不閃不避,隻是抬起帶著金屬護臂的左臂,硬生生格開了趙鐵山的全力一刀!火星四濺中,趙鐵山隻覺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傳來,虎口崩裂,長刀險些脫手,整個人被震得踉蹌後退,撞在暗道口的石壁上!
好強的力量!這絕非普通武將!
那將領眼中閃過一絲殘忍,右手並指如刀,直插趙鐵山心窩!指尖竟然帶著一絲扭曲空氣的黑色能量!
千鈞一發之際,已經爬出一段距離的淩霜,感知到身後的危機,毫不猶豫,反手一揮!一道凝練的、附著空間切割之力的無形氣刃,貼著暗道頂部,向後激射而出!
“嗤!”
氣刃精準地斬向那禁軍將領的手腕!將領反應極快,收手後撤,氣刃擦著他的護臂掠過,留下一條深可見骨的切口,黑氣逸散!他悶哼一聲,眼中首次露出驚疑之色,看向暗道深處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趁此間隙,趙鐵山猛地鑽入暗道,並用儘力氣將旁邊一塊鬆動的大石推下,暫時堵住了入口。
“走!”他嘶啞地喊道。
眾人不敢停留,在黑暗中拚命向前爬行。身後傳來石塊被撞擊和挖掘的聲音,追兵並未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亮光。眾人狼狽不堪地從一處隱蔽的山體裂縫中鑽出,重新呼吸到冰冷的空氣。回頭望去,烽燧堡已在腳下遠處,隱約能看到玄甲騎兵正在堡周圍搜索。
然而,還沒等他們喘口氣,異變再生!
天空,不知何時,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暗紅色!太陽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血紗,光線變得渾濁而不祥。整個天地間,彌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感。
“血……血月征兆……”一名老兵望著天空,牙齒打顫,麵無人色,“古籍記載……血月現,怨氣盈,百鬼夜行……這,這是大凶之兆啊!”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腳下的山巒,周圍的原野,甚至空氣中,開始傳來無數細碎、扭曲、充滿痛苦與怨恨的低語、嘶嚎與哭泣!比之前夜晚聽到的,要清晰、密集何止百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