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日清晨,石剛正帶著苗族士兵和黔軍新兵練刺殺,苗刀與步槍的碰撞聲“哐當”作響。二柱子握著短刀,跟著石剛的動作劈刺,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卻沒敢停下——自從昨晚夜伏殺了鬼子,他練得比以前更狠了,總說“要多學本事,才能多殺鬼子”。
炊事棚的煙囪冒著青煙,王銳正指揮後勤兵分發早飯,糙米飯拌著鹹菜,還有熬得濃稠的小米粥。“都抓緊吃!吃完上午還要加固掩體,鬼子說不定啥時候就來!”王銳一邊喊,一邊給站崗的士兵遞粥,碗沿的熱氣在晨光裡氤氳開來。
陳硯剛巡查完東邊的戰壕,正和張猛討論後續防禦——昨晚收到師部消息,日軍可能會調整襲擾路線,兩人商量著在北邊再埋幾處土雷。突然,通訊員小李跑過來,手裡拿著個牛皮本,氣喘籲籲地說:“營長!張營長!師部派來個記者,說是《大公報》的,想采訪咱們3營!”
“記者?”陳硯有點意外,卻也沒多驚訝——自從夜伏端了日軍襲擾隊,3營的戰績在師部傳開了,有記者來也正常。“讓他過來吧,就在醫療棚旁邊的空地上,彆影響弟兄們訓練。”
沒過多久,小李就領著一個穿著灰布長衫的年輕人過來,手裡提著個帆布包,裡麵裝著筆記本和鋼筆,鼻梁上架著副圓框眼鏡,一看就是文化人。“陳營長,您好!我是《大公報》記者顧維鈞,奉命來采訪黔軍3營的抗戰事跡。”年輕人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語氣裡滿是敬佩。
“顧記者客氣了,都是為了抗日,談不上什麼事跡。”陳硯笑著擺手,示意林晚搬兩把木凳過來——那是後勤兵用炮彈箱改的,還帶著點木紋。“先坐,喝碗熱粥暖暖身子,這淞滬的早上還是涼。”
林晚正好端著藥箱路過,聞言轉身去炊事棚拿了個粗瓷碗,盛了碗小米粥遞過去:“顧記者,趁熱喝,這粥熬了兩個時辰,養胃。”
顧維鈞接過粥,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忍不住讚歎:“沒想到前線條件這麼苦,弟兄們還有熱粥喝,陳營長帶兵真細致。”他放下碗,從帆布包裡拿出筆記本:“我這次來,主要想聽聽弟兄們打仗的故事,比如之前夜伏日軍襲擾隊的事,還有傳說中苗族弟兄的苗刀戰術,您能給講講嗎?”
陳硯沒直接開口,而是朝不遠處正在擦苗刀的張鐵柱喊:“張鐵柱!過來一下!”又讓小李去叫周明軒——通訊連早上正在檢修電台,周明軒肯定在那邊。
張鐵柱放下苗刀,快步走過來,手裡還沾著點機油,黝黑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營長,叫俺啥事?”他看到顧維鈞,有點拘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手,怕機油蹭到人家的長衫。
“顧記者想聽聽你夜伏時砍鬼子的事,你給講講。”陳硯拍了拍他的肩膀,“彆緊張,就像跟弟兄們聊天一樣。”
張鐵柱點點頭,坐在木凳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苗刀,慢慢開口:“那天晚上,俺們跟著剛哥石剛)蹲在樹林裡,聽著鬼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講得很樸實,卻透著股驚心動魄——日軍進窄路時的慌亂,他衝出去用苗刀劈向日軍的瞬間,刀刃劃過日軍軍靴的脆響,還有二柱子幫他抱住鬼子的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
顧維鈞聽得入了迷,鋼筆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寫著,偶爾停下來問:“張大哥,您當時砍鬼子的時候,就不怕嗎?”
“怕啥!”張鐵柱嗓門一高,“鬼子殺了俺們貴州不少鄉親,俺們來淞滬就是報仇的!俺的苗刀砍過野豬,砍鬼子比砍野豬痛快!”周圍的士兵都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這時周明軒也來了,他剛檢修完電台,軍裝上還彆著個螺絲刀。“營長,您找我?”
“顧記者想聽聽通訊的事,上次你搶修電台,保障夜伏通訊,給講講。”陳硯說。
周明軒推了推眼鏡,語氣沉穩:“那天晚上伏擊前,日軍的炮彈震壞了兩台電台,要是通訊斷了,南邊和北邊的弟兄就沒法配合……”他講起當時的緊急——電台零件散落一地,他趴在戰壕裡,借著月光焊零件,手指被燙起水泡也沒停,直到電台傳出“可以進攻”的信號,他才鬆了口氣。
“當時就沒想過放棄嗎?”顧維鈞問。
“沒想過。”周明軒搖頭,“通訊是戰場的眼睛,俺要是放棄了,弟兄們就成了睜眼瞎,俺不能拖後腿。”
林晚這時也湊過來,補充道:“那天周連長搶修完電台,手都腫了,我給他塗藥膏,他還說‘沒事,能保障通訊就行’。”
顧維鈞聽得眼睛發亮,筆記本記滿了好幾頁。張猛也走過來,拍著大腿說:“顧記者,俺也給你講個事!上次俺們川軍跟黔軍一起夜伏,陳營長指揮得好,石剛兄弟的苗刀厲害,二柱子那娃子也敢衝,這才把鬼子端了!”他講起川黔軍配合堵日軍退路的場景,大刀與苗刀齊揮,日軍哭爹喊娘的樣子,說得繪聲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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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沒多說話,隻是坐在一旁,看著弟兄們你一言我一語,偶爾補充幾句關鍵細節——比如夜伏前石剛偵察的過程,王銳準備彈藥的細節,讓故事更完整。
中午的時候,顧維鈞跟著士兵們一起吃了糙米飯,還嘗了林晚用草藥泡的水。“這水真好喝,清熱解渴。”他讚道,“林大夫不僅會治病,還懂這些,真是難得。”
下午,顧維鈞要走了,陳硯送他到陣地邊緣。顧維鈞握著陳硯的手說:“陳營長,3營的弟兄都是英雄!我回去一定好好寫,讓全國百姓都知道,黔軍的草鞋兵有多能打!”
陳硯點點頭:“顧記者,不用寫得太誇張,就寫真實的弟兄們就行——他們都是貴州來的娃子,為了守家國,不怕苦,不怕死。”
顧維鈞答應著,轉身踏上歸途,帆布包裡的筆記本沉甸甸的,裝滿了戰壕邊的故事。
目送顧記者走遠,陳硯回到陣地,看到弟兄們都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問:“營長,記者會寫俺們嗎?”“會把俺們砍鬼子的事寫進去不?”
陳硯笑著說:“會寫,會把咱們3營的事都寫進去,讓貴州的父老鄉親都知道,你們在淞滬打得好,沒給家鄉丟臉!”
士兵們歡呼起來,訓練的勁頭更足了。石剛帶著苗族弟兄練得更狠,苗刀劈得風聲呼嘯;周明軒回到通訊連,又檢查了一遍電台,確保萬無一失;林晚則繼續給有腳氣的士兵塗藥膏,嘴裡還哼著貴州的小調。
傍晚的時候,王銳從師部辦事回來,帶來個消息:“營長!師部說,因為咱們3營戰績好,又有記者來采訪,準備給咱們補充500發子彈!”
“真的?”陳硯又驚又喜,之前彈藥一直緊張,這次補充真是及時。
“真的!師部還說,等顧記者的報道出來,說不定還能給咱們多撥點糧食!”王銳笑得合不攏嘴。
陳硯望著遠處的日軍陣地,心裡踏實了不少。他知道,顧記者的報道不僅能讓更多人知道黔軍的犧牲,還能為弟兄們爭取更多補給——這戰壕裡的故事,終將成為支撐他們繼續戰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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