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淩晨，石剛帶著偵察連的弟兄從右翼巡邏回來，苗刀上沾著草葉和泥土，他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徑直走向陳硯的指揮棚——剛在右翼發現了日軍的蹤跡，得趕緊彙報。
指揮棚裡還亮著馬燈，陳硯正對著地圖標注防禦點，桌上放著半塊沒吃完的糙米餅。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到石剛，立刻放下鉛筆：“怎麼樣？右翼有情況？”石剛點點頭，把手裡的草枝擺成地形模樣：“副團長，俺們在右翼三裡地的蘆葦叢裡，發現了日軍的腳印，至少有五十人，還看到了望遠鏡的反光，應該是偵察小隊，想摸咱們的布防。”
“五十人？”陳硯眉頭皺緊，拿起地圖在右翼位置畫了個圈，“看來日軍是想摸清咱們的防線，為後續進攻做準備。石剛，你再帶十個苗族弟兄，今晚繼續盯著，要是他們敢靠近，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彆讓他們把情報傳回去。”
“俺明白！”石剛攥緊苗刀，轉身就往外走，剛到門口又回頭，“副團長，你也早點歇，這幾天你都沒睡好。”陳硯笑著擺手：“沒事，等把鬼子的偵察隊解決了，再睡也不遲。”
天剛亮，陣地上的訓練聲就響了起來。三百名新兵分成十組，跟著老兵練刺殺，“殺！殺！”的喊聲響徹戰壕。二柱子現在已經能熟練用刺刀，他正教一個小個子新兵握槍：“手腕彆晃，刺的時候要快、準、狠，不然鬼子的刺刀就先到你身上了！”小個子新兵認真點頭，跟著他的動作反複練習。
林晚和李娟推著草藥車走過來，車上放著兩個大木桶，裡麵是熬好的辣蓼草水。“都過來喝點水！”林晚喊著，給每個士兵遞過粗瓷碗，“這水清熱解暑，練完喝一碗，不容易中暑。”一個練得滿頭大汗的新兵接過碗，仰頭一飲而儘，抹了抹嘴說：“謝謝林大夫！這水喝著真舒坦！”
陳硯走過來時，正看到林晚蹲在地上，給一個腳底板磨破的新兵包紮。新兵的軍靴上沾著血，林晚小心翼翼地把草藥膏塗在傷口上，再用布條纏緊：“這幾天彆穿硬靴，先穿草鞋，等傷口好了再練。”新兵感動得眼圈發紅：“林大夫，俺還想跟弟兄們一起練……”“傷口不好，上了戰場更麻煩。”林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話，先養傷。”
陳硯站在一旁看著，心裡滿是暖意。從淞滬開打，林晚就像陣地上的一道光，不管是槍林彈雨的戰鬥，還是枯燥的訓練日，她都在默默照顧著弟兄們，從沒喊過累。他走過去，遞過一塊乾淨的布：“給新兵包嚴實點，免得沾水感染。”林晚抬頭看他，眼裡帶著笑意：“知道了，陳副團長現在越來越細心了。”陳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打趣自己，忍不住笑了。
上午十點多，周明軒抱著電台跑過來，手裡拿著破譯好的日軍情報：“副團長！剛截獲日軍電報，他們明天可能會派小股部隊襲擾右翼，想試探咱們的防禦！”陳硯接過情報，快速掃了一眼，對周明軒說：“把情報抄一份，我去後勤處報備，讓他們提前準備彈藥，彆又像上次那樣卡著不給。”
後勤處裡，李達正和劉彪湊在角落裡說話，聲音壓得很低。陳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李達說：“……這陳石現在越來越得勢，再讓他這麼下去，咱們在88師就沒立足之地了……得找個機會，讓他出個大錯……”劉彪連忙附和：“副團長說得對！下次日軍進攻，咱們就……”
陳硯腳步一頓，心裡一沉——果然，李達還沒放棄找他的麻煩。他故意咳嗽了一聲，推開門走進來。李達和劉彪立刻分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李達勉強擠出笑容：“陳副團長？你來做什麼？”
“來報備日軍動向。”陳硯把情報放在桌上，“明天日軍可能襲擾右翼，我需要補充200發機槍彈、50顆手榴彈，提前做好準備。”李達拿起情報，慢悠悠地看了一遍，又放下：“知道了，我會讓後勤兵送過去。”這次他沒再刁難，大概是怕陳硯察覺剛才的對話，隻想趕緊把他打發走。
陳硯沒再多說，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故意放慢腳步，聽到劉彪小聲問：“副團長，咱們剛才說的事……”李達壓低聲音：“彆急，等明天日軍來了，咱們就按計劃來，讓他吃個大虧！”陳硯心裡冷笑，看來李達是想借日軍的手搞垮他，這賬得記著，以後得小心應對。
回到陣地，陳硯把周明軒叫到指揮棚，關好門說：“明軒，剛才在後勤處，我聽到李達和劉彪密謀，想借明天日軍襲擾的機會，給咱們使絆子，你多留意電台，要是後勤處有異常通訊，立刻告訴我。”周明軒臉色一變：“他們敢這麼做？副團長，要不要告訴孫軍長？”
“先彆聲張。”陳硯搖頭，“沒有證據，孫軍長也不好處置他。咱們先做好準備，明天日軍來了，咱們打個漂亮仗，讓他的陰謀落空。”周明軒點頭：“俺明白！俺會24小時盯著電台，絕不放過一點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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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後勤處送來了彈藥，200發機槍彈、50顆手榴彈，數量沒少。王銳清點完，對陳硯說：“副團長，這次李達倒是沒卡著，就是送彈藥的小兵說，李達讓他們‘彆太早送，等日軍來了再送’，俺覺得不對勁。”“果然有問題。”陳硯冷笑，“他是想等咱們打起來，彈藥跟不上，讓咱們吃敗仗。王銳，你把彈藥分下去，每個連多留50發備用彈，彆讓弟兄們到時候沒彈藥可用。”
“俺這就去！”王銳抱著彈藥清單，快步離開。石剛這時也回來了，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副團長，俺們在右翼埋了二十個土雷，還設了三個觀察哨，隻要日軍靠近，俺們第一時間就能發現！”陳硯點頭：“好！明天你帶偵察連守在右翼，等日軍來了，先放他們靠近，再用土雷炸，然後機槍掃射，爭取全殲！”
傍晚的時候，陣地上的訓練停了下來。士兵們圍著篝火，吃著糙米飯，聊著明天的戰鬥。二柱子湊到石剛身邊：“石剛哥，明天俺跟你們一起守右翼吧！俺也想殺鬼子！”石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明天你跟在俺身邊，彆亂跑，聽俺的命令！”二柱子興奮得直點頭。
林晚也來給士兵們做最後的檢查，她給每個守右翼的士兵都發了個小布包，裡麵是止血帶和草藥膏：“明天打起來，要是受傷了，先自己簡單處理，彆硬撐，醫療隊會在後麵接應。”一個士兵接過布包，笑著說：“有林大夫的藥，俺們肯定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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