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晨霧還沒散儘，陣地上就響起了整齊的刺殺聲。石剛光著膀子，露出黝黑結實的臂膀，手裡握著木槍，正教新兵們練刺殺：“左腿前弓，右腿後蹬，刺的時候要直！要快！”他示範著刺出一槍，木槍帶著風聲，精準戳中對麵的稻草人，稻草散落一地。
二柱子跟著動作練，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卻沒敢停。自從上次撤離時殺了個鬼子，他練得比以前更狠，木槍握得手心發疼，也隻偶爾甩甩胳膊，繼續跟練。“二柱子，你這槍刺偏了！”石剛走過來，用木槍糾正他的姿勢，“眼睛盯著目標，彆慌，就像盯著鬼子的胸口一樣！”二柱子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重新刺出一槍，這次終於戳中了稻草人的“心臟”位置。
陳硯站在土坡上看著訓練，嘴角帶著笑意。新防線的士氣比預想中恢複得快，商會送來的物資解了燃眉之急，間諜被抓後，陣地上的警惕性也高了不少。王銳從後麵走過來，手裡的賬本翻到最後一頁：“副團長，物資都整理好了，糙米1100斤，機槍彈1000發，手榴彈58顆，雲南白藥和止血草夠用到月底，林大夫說再接收50個傷員都沒問題。”
“好。”陳硯點點頭，剛想再說什麼，就看到遠處來了一隊人馬——是師部的人，領頭的正是李達。自從上次被調去前線當營長，李達一直沒露麵，這次突然來，肯定沒好事。
李達騎著馬，身後跟著劉彪和幾個師部參謀，走到陣地前才下馬。他沒看訓練的士兵，直接走到陳硯麵前，語氣帶著傲慢：“陳副團長，師部接到舉報，說你們加強營之前混入日軍間諜，導致物資倉庫差點被襲，這是管理不善！我奉命來調查，要是情況屬實，你這副團長的位置，恐怕就保不住了！”
陳硯心裡冷笑，李達還是沒放棄找他的麻煩。他不動聲色地拿出間諜的供詞，還有昨晚日軍小股襲擾被打退的戰報：“李營長，間諜是之前潛伏進來的，我們已經抓獲，還繳獲了他們的襲擊計劃，昨晚日軍派30人來探路，被石剛的偵察連全殲，這是戰報，你可以看看。”
李達接過供詞和戰報，快速掃了一眼，又扔回給陳硯：“就算抓住了間諜，也是你之前防範不嚴！要是早點發現，哪會有這麼多事？”劉彪在一旁附和：“就是！陳副團長，管理部隊不能隻靠運氣，得靠規矩！”
“規矩？”陳硯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銳利地盯著李達，“李營長，我們加強營在蘊藻浜守了五十四天，打退日軍十幾次進攻，撤離時還抓了間諜，保住了物資，這就是你說的沒規矩？要是換了你，能做得比我們好？”
士兵們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有的握著木槍，有的攥著拳頭，眼神裡滿是不滿。石剛也走過來，站在陳硯身邊，手按在腰間的苗刀上，語氣不善：“李營長，說話要講良心！弟兄們在前線拚命，你卻在後麵挑毛病，算什麼本事！”
李達被懟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就在這時，川軍營長帶著兩個士兵過來，手裡拿著一份情報：“陳副團長，這是師部讓俺轉交給你的日軍動向情報，說他們可能在明天派小股部隊襲擾……”他看到李達，愣了一下，又補充道，“俺剛才在來的路上，聽說昨晚陳副團長的人打退了鬼子的襲擾，打得好啊！”
這話正好幫陳硯解了圍。李達看著川軍營長，又看了看圍過來的黔軍士兵，知道再鬨下去隻會更丟人，隻能冷哼一聲：“就算這次沒事，以後也要注意！要是再出岔子，我饒不了你！”說完，帶著劉彪和參謀，灰溜溜地騎馬離開。
“呸！什麼東西！”二柱子對著李達的背影啐了一口，士兵們也跟著罵了幾句，才散開繼續訓練。陳硯拍了拍川軍營長的肩膀：“多謝你了，張營長。”川軍營長笑著擺手：“謝啥！都是抗日兄弟，他欺負你，就是欺負俺！以後再有這事，俺還幫你！”
送走川軍營長，陳硯拿著情報回到指揮棚，周明軒已經在裡麵等著了：“副團長，剛截獲日軍的加密通訊，和張營長送來的情報對上了，明天拂曉，日軍會派200人襲擾咱們的東側陣地，還會帶兩門迫擊炮。”
“知道了。”陳硯展開地圖，在東側陣地畫了個圈，“石剛，你帶偵察連在東側埋20個土雷，再設三個觀察哨，一旦發現日軍，立刻彙報；王銳，把東側的機槍位加固，每個機槍位多配100發子彈；林大夫，你把醫療點往東側挪一點，方便救治傷員。”
“明白！”三人同時應著，轉身就去布置。林晚走過來，手裡拿著個布包：“這裡有幾瓶雲南白藥，你帶在身上，明天要是有弟兄受傷，能及時用上。”陳硯接過布包，入手溫熱，裡麵還裹著一張小紙條，寫著“小心迫擊炮，彆衝太前”。他抬頭看林晚，她的臉頰微紅，轉身往外走：“我去準備醫療物資了。”
下午的訓練更加緊張。士兵們分成兩組，一組練機槍射擊，一組練手榴彈投擲。二柱子跟著老兵練手榴彈，第一次扔的時候，力氣太小，扔到了離自己隻有十米的地方，嚇得他趕緊臥倒，引來一陣哄笑。老兵走過來，教他用力的技巧：“扔的時候，先往後仰，再用力甩胳膊，像扔石頭一樣！”二柱子跟著練了幾次，終於能扔到三十米外的目標區，他興奮地跳起來：“俺會扔手榴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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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和李娟推著草藥車，在訓練場地間穿梭。一個新兵練刺殺時被木槍劃傷了胳膊，林晚拿出雲南白藥，輕輕撒在傷口上：“以後訓練小心點，彆這麼急，慢慢來。”新兵點點頭，眼裡滿是感激：“謝謝林大夫。”
傍晚的時候，東側陣地的防禦布置好了。石剛帶著偵察連埋完土雷，回來彙報：“副團長，土雷都埋在日軍可能來的路線上，觀察哨也設好了，保證能第一時間發現鬼子。”王銳也跑過來：“東側的機槍位加固好了，還挖了彈藥坑，子彈都備足了！”
陳硯走到東側陣地，看著新加固的沙袋、隱蔽的機槍掩體，還有埋在草叢裡的土雷引線，心裡踏實了不少。夕陽把陣地染成暖紅色，士兵們坐在戰壕裡，有的擦槍，有的聊天，有的吃著糙米飯，臉上雖然帶著疲憊，卻滿是堅定。
“副團長，你看！”二柱子指著遠處的日軍陣地，那裡隱約能看到人影在活動。陳硯舉起望遠鏡，看到日軍正在調整迫擊炮的角度，心裡清楚，明天的戰鬥雖然規模不大，卻也是新防線的第一場硬仗，必須打好。
他轉身對士兵們說：“弟兄們，明天鬼子要來襲擾，咱們得讓他們知道，就算換了新防線，咱們黔軍還是不好惹！都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天給鬼子點顏色看看！”
“好！”士兵們的吼聲震得夕陽下的草葉都在晃。林晚走過來，遞給陳硯一碗熱乎的草藥水：“喝點吧，暖暖身子，明天要打仗，彆凍著。”陳硯接過碗，喝了一口，草藥的清香驅散了一天的疲憊。
夜色漸濃，陣地上的馬燈亮了起來。哨兵們睜大眼睛，警惕地盯著日軍陣地；石剛帶著偵察連在東側巡邏，苗刀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林晚和李娟還在醫療點整理物資，準備著明天的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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