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陰影深處,一座廢棄的茶室閣樓。
“服部大人,明軍已全部進入‘網戶’。”一名渾身漆黑、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眼睛的忍者,以獨特的蹲踞姿勢,低聲向陰影中的首領彙報。
被稱為服部大人的忍者,身形並不高大,卻給人非常沉穩的感覺。他臉上戴著一張鬼麵麵具,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哦?領頭的是幾個毛頭小子?看來明國無人了。”他微微抬手,指尖撚動著一枚淬了暗藍色毒液的苦無,“伊賀的猛者們,讓這些狂妄的明國水軍,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忍’道。記住,優先狙殺軍官和火銃手。”
“嗨!”周圍陰影中,傳來幾聲幾乎微不可聞的應和。
另一名身材瘦小、動作如靈貓般的忍者低笑道:“嘻嘻,這些明軍,鎧甲倒是鮮亮,可惜笨重得像烏龜。他們的火銃,在巷子裡就是燒火棍。”
“黑貓,不可大意。”服部冷冷道,“他們的陣列尚算嚴謹。按計劃,先用‘驚鳥’之術,擾其心神,再以‘毒霧’蔽其目,最後……‘影切’!”
“明白!”被稱作“黑貓”的忍者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身形一晃,便如輕煙般融入了更深的黑暗。
明軍隊伍中。
搜索進行了約一刻鐘,除了幾隻受驚竄過的野貓和空空如也的屋舍,一無所獲。士兵們最初的緊張感,在重複的破門、搜索動作中,漸漸有些鬆懈。
“看來真是空城一座。”錢知晏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語氣輕鬆,“承霄兄,看來是你多慮了。”
孫景和笑道:“早說了嘛!倭寇聽聞天兵到來,早已望風披靡!”
李昭言仔細查看著手中簡陋的街區草圖,與周硯辭低聲討論著方位。
趙承霄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太乾淨了,不僅沒有人,連一點生活痕跡都像是被刻意抹去。他剛想再次下令加強警戒——
“喵嗷——!”
突然,前方十字路口,傳來幾聲淒厲到不自然的貓叫,尖銳刺耳,隨即又戛然而止,陷入死寂。
“停!”趙承霄心頭猛跳,毫不猶豫地舉起右拳,厲聲高喝。訓練有素的隊伍瞬間停滯,所有士兵弓身戒備,火銃抬起,緊張地指向各個可能的方向。
“怎麼了承霄兄?”錢知晏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弄得一怔,手按在刀柄上,四下張望。
“感覺不對…這貓叫…”趙承霄話音未落!
“咻咻咻——!”
破空之聲驟起!如同毒蜂振翅,來自四麵八方!無數淬毒的苦無、手裡劍,從兩側屋頂、半開的窗戶、甚至腳旁看似無害的排水口縫隙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驚人,目標明確,直指隊伍中佩戴軍官標識的趙承霄等人,以及手持火銃的士兵!
“敵襲!隱蔽!舉盾!”趙承霄瞳孔驟縮,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吼,一邊猛地將身旁還有些發愣的錢知晏撲倒在地!
“奪!”一枚鋒利的苦無擦著他的肩甲飛過,在精鐵上劃出一溜刺目的火星!
“啊——!”側後方傳來孫景和一聲痛呼!他反應稍慢半拍,一枚十字形的手裡劍已深深嵌入他的大腿,鮮血瞬間染紅了褲管,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
幾乎同時,隊伍中慘叫聲接連響起!第一波精準而陰毒的暗器襲擊,瞬間讓明軍隊列產生了混亂,十餘名士兵中招倒地,有的傷在要害,當即斃命!
“不要亂!刀盾手頂住!火銃手,向兩側屋頂自由射擊!”李昭言左臂被一枚手裡劍劃開一道血口,他強忍劇痛,大聲呼喊,試圖穩住陣腳。
“砰砰砰!”驚慌失措的火銃手們朝著屋頂盲目開火,彈丸打得瓦片碎裂紛飛,卻很難擊中那些如同鬼魅般一閃即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