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文天祥朝我招手,我起身對白硯說:“你先整理,我去跟丞相說句話。”
走到石桌旁,文天祥壓低聲音:“前兩批糧每批少兩袋,定是內鬼通敵,絕不能再丟糧。”
我指著糧冊,指尖傳來溫熱——劍心隱隱有感應:“第三批糧分兩段運,糧袋畫紅漆‘文’字標記,我盯浮橋段,老卒盯糧商人。另外,組建特彆行動隊缺老兵帶教,能否調劉鐵回虔城?他經驗足,帶些吉州老兵來,隊伍能練得更快。”
文天祥眼中閃過文光,文心似被觸動,頷首道:“劉鐵在吉州已穩住陣腳,調他回虔城可行。我這就寫書信,讓他三日內帶十名老兵趕來。你盯梢時小心,先保糧草。”
巳時初,我提前半個時辰到東浮橋。
暑氣更盛,日頭曬得頭皮發疼,江風裹著濕熱水汽,帶了贛江的腥氣。
百餘年的浮橋橫在江上,是隆興元年修的,百餘艘小船被粗麻繩捆緊,
船板發黑發滑,踩上去“咯吱”響,縫隙裡卡著乾枯水草和螺殼。
渾濁江水泛著黃,浪頭推得船身輕晃,魚躍出水麵的水花,落在船板上瞬間曬乾;
江對麵蘆葦蕩長得齊腰高,風一吹就晃,蟬鳴裹著暑氣飄來,鬨得人心慌。
江麵上的漁船裡,漁民戴鬥笠撒網,漁網劃道弧線落進江裡,驚得水鳥飛遠。
沒多久,糧隊來了。
劉山扛糧袋走在前麵,糧袋上的紅漆“文”字很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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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糧商派的灰衫夥計混在中間,三十來歲,臉上有道淺疤,
扛糧時總往蘆葦蕩瞟,腳步比旁人慢半拍,還時不時摸腰間。
糧隊上橋時,灰衫夥計故意撞了旁邊夥計一下,
趁對方扶糧袋的功夫,飛快摸了摸自己扛的“文”字糧袋。
過了橋,他捂肚子喊:“我去解個手,馬上來!”說著往江邊跑。
我悄悄跟過去,躲在老柳樹後。
見他跑到蘆葦蕩邊,掏布包遞給戴鬥笠的黑衣客,
黑衣客帽簷壓得低,接布包就鑽蘆葦叢,腳步輕得沒聲。
我握刀的手更熱——劍心警示愈強,剛要衝,劉山的喊聲傳來:“劉雲大哥,快走!日頭毒,糧袋要壞!”
回頭見糧隊已走遠,隻能咬牙停下,眼睜睜看黑衣客消失,
灰衫夥計拍著草屑回來,假笑:“劉大哥,讓您等久了。”我壓著火:“趕緊走。”
巳時中,糧草運到駐地。
清點時,紅漆“文”字糧袋少了兩袋。
我把情況記在紙上,攥紙的手仍有溫熱——劍心還在感應,內鬼絕不止這一個。
申時,日頭斜了些,暑氣稍退。
我到文天祥住處,他正對著防務圖沉思。
聽完稟報,他把筆放硯台:“黑衣客是元軍探子,城東糧商背後有人。你要的特彆行動隊,五十人的名額、器械,我都批了。”
“謝丞相!”我起身時,握刀的手驟熱——劍心似與文天祥的文光呼應,
“明日辰時就挑人,等劉鐵帶老兵來,就能正式練兵。”
文天祥點頭,目光落在“精忠報國”匾額上:“文心守誌,劍心護民,咱君臣同心,定能守住虔城。”
走出屋時,夕陽把院牆染得通紅。
院角的白硯正疊儲糧冊子,見我看過去,趕緊把冊子抱在懷裡,耳尖紅得像晚霞:“我把冊子收好了,明天一早送過去。”
我笑:“辛苦你,明天練兵還得麻煩你。”她輕輕“嗯”了聲,腳步輕快地往住處走。
摸了摸懷裡溫熱的刀柄,劍心仍有感應。我知道,明天的練兵,不隻是練隊伍,也是我劍心成長的開始——而這一切,都是為即將到來的虔城保衛戰,埋下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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