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血戰三關
七月的溪口村浸在晨露裡,老槐樹的葉子上滾著水珠,映著朝陽閃成碎銀。我率147個騎兵大隊五千多兵馬趕到時,村民們正往獨輪車上裝糧袋,客家婦女們圍著灶台蒸米糕,蒸汽混著炊煙在巷子裡彌漫,竟像尋常趕集日般熱鬨。“鄉親們,元軍快到了,都往獨鬆關後撤!”我勒住馬,聲音撞在土牆上,反彈回來時帶著顫音。
一個綰著藍布頭巾的阿婆卻往我手裡塞了塊米糕:“將軍放心,俺們客家女不怕死!男人們幫你們運火藥,俺們在關裡做飯,保證讓弟兄們吃飽了殺韃子!”她身後的青壯們都扛著扁擔站出來,扁擔上的麻繩勒出深深的紅痕:“俺們熟路,陷坑在哪、鹿砦怎麼擺,閉著眼都知道!”
我望著他們黧黑的臉上映著晨光,突然想起文天祥說的“民心即天意”。這些百姓手裡沒有鋼刀,卻比任何精兵都讓人心安。“好!”我翻身下馬,將“斷水”劍插在村口的石碾上,“青壯隨雷諾去搬火藥,婦女們跟王婉婉去關裡支灶台,孩子們……”我看向躲在樹後的幾個娃,“去百丈關給陳虎將軍報信,說元軍來了多少人馬,看誰跑得快!”
孩子們立刻歡呼著衝出去,草鞋拍在青石板上的聲響像打鼓。吳燕殊的銀狐突然豎起耳朵,朝西北方向低吼——遠處的官道上,塵煙已像黃龍般翻滾過來。“布陣!”我拔出劍,寒光劈開晨霧,“147個大隊分21組,每組占七星位,前陣由我和六女壓陣,左後陣護百丈關,右後陣守幽嶺關,按三才陣互為犄角!”
騎兵們迅速列陣,馬蹄揚起的塵土在朝陽下織成金網。每七個大隊為一組,每組36人,像北鬥七星般分布:天樞隊居首,天璿、天璣隊護左右,天權、玉衡隊殿後,開陽、搖光隊遊弋策應。21組又合成三個大陣,前陣如虎頭,左後陣似虎身,右後陣若虎尾,整個溪口村頓時成了蓄勢待發的猛虎。
辰時三刻,元軍的先鋒已到穀口。阿塔海乞的黑旗在風中招展,六千多騎兵的馬蹄聲震得地動山搖,鐵甲反射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將軍,是三海口的駐軍!”黃麗的箭已搭在弓上,箭簇瞄準了那個戴著金盔的將領,“此人最擅衝陣,去年在泉州殺了咱們不少弟兄!”
我按住她的弓:“先引他進穀。”青壯們早按吩咐撤進密林,巷子裡隻留著幾具稻草人,穿著義軍的號服在風裡搖晃。阿塔海乞果然中計,揮刀大喊:“南蠻跑了!追!”六千多騎兵像潮水般湧進溪口村,馬蹄踏碎了米糕、撞翻了菜攤,土牆上的“宋”字標語被濺上汙泥。
“放!”我站在石碾上,劍指穀口。百丈關的方向突然傳來雷鳴般的巨響,是陳虎引爆了火藥桶,濃煙裹挾著碎石衝天而起,將穀頂的陽光都遮了去。阿塔海乞的騎兵頓時亂了陣腳,前隊撞後隊,人喊馬嘶中,不少人掉進了雷芸挖的陷坑,慘叫聲混著骨頭斷裂的脆響在穀裡回蕩。
“就是現在!”我揮劍前指,前陣的七星組如利箭般射出。白硯的天樞隊率先接戰,她的劍在馬背上劃出銀弧,專削元軍的馬腿;黃麗的天璿隊在側翼放箭,箭簇穿透甲胄的悶響此起彼伏;吳燕殊的天璣隊引著銀狐繞後,狐群突然從密林竄出,咬得元軍戰馬狂躁亂蹦。
阿塔海乞怒吼著揮刀衝來,金盔上的紅纓在濃煙裡像團鬼火。“來得好!”我催動戰馬,“斷水”劍的青光裹著朝陽劈去,他舉刀格擋,兩刃相碰的脆響震得我虎口發麻。這韃子果然悍勇,左臂中了黃麗一箭,竟渾然不覺,刀勢反而更猛,逼得我連連後退。
“七星合璧!”白硯突然從左側襲來,劍風直逼阿塔海乞的咽喉。他慌忙回防,我趁機矮身,劍從馬腹下穿出,正中他的坐騎。戰馬痛嘶著直立,將他掀落在地,雷芸的土手雷立刻扔過去,“轟隆”一聲,碎石濺起處,阿塔海乞的金盔已滾到我腳邊。
“斬將!”我揮劍砍下他的頭顱,血噴在石碾上的米糕碎屑上,紅得刺目。元軍見主將被殺,頓時潰散,有的往穀外衝,卻被左後陣的騎兵截住;有的想逃進密林,早被右後陣的箭雨射成刺蝟。遊弋的開陽、搖光隊像兩把剪刀,將潰散的元軍切成碎塊,連發火槍的齊射在濃煙裡織成火網,每道火光都帶走一條性命。
午時剛過,穀裡的廝殺聲漸漸平息。六千多騎兵隻剩五百多騎從幽嶺關的缺口逃脫,沿途還被客家婦女們扔的石頭砸翻不少。繳獲的戰馬堆成小山,四千多匹蒙古馬噴著響鼻,馬鞍上還留著元軍的血漬;刀槍甲胄堆在村口,足夠裝備三個騎兵大隊。
“將軍!百丈關那邊有動靜!”探馬從嶺上奔來,馬蹄上沾著血,“劉國傑和史弼的兵馬快到了,足有一萬多!”我望著繳獲的戰馬,突然心生一計:“把元軍的甲胄給戰馬披上,讓開陽、搖光隊換上韃子衣服,去誘敵!”
未時,劉國傑的大軍果然中計。見“潰兵”往獨鬆關逃,他以為義軍主力已疲,揮師猛追。剛進穀口,風後大陣突然啟動——百丈嶺滾下的巨石砸斷了退路,幽嶺關的桐油燃起大火,獨鬆關的炮口噴出烈焰。元軍被困在穀中,左衝右突卻找不到出路,陣腳大亂。
“三才陣推進!”我下令時,前陣的騎兵已如猛虎下山。白硯的劍、黃麗的箭、雷芸的手雷配合得天衣無縫,客家青壯們則推著裝滿碎石的獨輪車,從山坡上衝下來,砸得元軍哭爹喊娘。一個少年兵原是被元軍抓去當馬夫的,此刻竟搶了匹蒙古馬,揮刀砍翻了當年打他的千戶,血濺在臉上,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史弼見勢不妙,想從百丈嶺突圍,卻被陳虎的三才刀陣攔住。三個義軍士兵圍著他廝殺,一人攻上,一人取下,一人護中,刀光織成的網讓他寸步難行。陳虎的客家刀突然從斜刺裡劈來,刀背的鐮刀套勾住他的腳踝,硬生生將他拽下馬,少年兵趁機補上一刀,了結了他的性命。
暮色降臨時,穀裡的血已彙成小溪,染紅了溪口村的石板路。劉國傑帶著殘部往幽嶺關逃,卻被守在那裡的客家婦女們用滾木砸得人仰馬翻。他剛爬上嶺頭,黃麗的破甲箭已穿透他的胸膛,箭尾在晚風中震顫,像麵小小的白旗。
喜歡一劍照汗青請大家收藏:()一劍照汗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