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駛入伊洛瓦底江時,兩岸的棕櫚樹漸漸變成了茂密的榕樹,氣根像長繩般垂到水麵,擋住了陽光,江麵上彌漫著淡綠色的瘴氣,吸入一口都覺得喉嚨發緊。
“神主,李鐵的騎兵在前麵停了。”陸義的快船從前方折回,他的鎧甲上沾著泥漿,“前麵的渡口被元軍炸了,隻能走陸路穿叢林。”
叢林裡的路比想象中難走。藤蔓像毒蛇般纏在樹乾上,腳下的腐葉深及膝蓋,不時有色彩斑斕的蛇從草裡竄出,被士兵們用長矛挑開。李鐵的礦工義軍最擅長這個,他們用砍刀劈開荊棘,在前麵開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道,砍刀砍在樹乾上的“咚咚”聲,在寂靜的叢林裡格外清晰。
走了三天,隊伍突然停了。前麵的士兵捂著鼻子後退,臉色慘白:“前麵……前麵有屍體!”
撥開藤蔓,果然看見一片空地——地上堆著幾十具蒲甘士兵的屍體,個個麵色青黑,七竅流血,顯然是中了瘴毒。屍體旁還插著塊木牌,上麵用緬文寫著:“宋人敢來,同此下場。”
“是納速剌丁的詭計。”方梅蹲下身,用銀簪挑起一點屍體旁的泥土,簪尖立刻變黑,“他在土裡埋了毒草,瘴氣一蒸,毒性更烈。”
我望著空地另一側的山峰——那是進入蒲甘都城的必經之路,山腳下隱約能看見元軍的營寨。“看來得讓納速剌丁嘗嘗自己的毒。”我讓士兵們收集乾燥的茅草,“周鐵,把你帶的硫磺拿出來,咱們給他們送場‘瘴氣’。”
入夜後,刮起了東南風。李鐵帶著礦工義軍,背著硫磺和茅草,悄悄摸到元軍的上風口。周鐵把硫磺和茅草混在一起,用火種點燃——濃煙立刻滾滾而起,被風吹向元軍的營寨。
“咳咳……什麼東西?”元軍的營寨裡傳來咳嗽聲,緊接著是混亂的叫喊,“有毒!快撤!”
我們趁機從側翼攻入,陸義的槍陣像條銀蛇,在黑暗中穿梭,槍尖挑著的火把照亮了元軍驚恐的臉。納速剌丁穿著睡袍從主營裡衝出來,剛要拔刀,就被鄭龍的鐵槳打在肩上,慘叫著摔在地上。
“納速剌丁,你的瘴氣滋味如何?”我用歸一劍指著他的咽喉,劍刃上的寒光映著他慘白的臉。
他咬著牙啐了一口血:“你們……你們用的什麼妖法?”
“是你教我們的。”我踩住他的手腕,“以毒攻毒,對付你這種人正好。”
四)蒲甘解圍,象戰揚威
蒲甘都城的城門打開時,蒲甘王帶著文武百官跪在道旁,他們頭上頂著金盤,盤裡放著緬甸最珍貴的紅寶石。“多謝宋師解圍,小王願將伊洛瓦底江以東的土地,儘數獻給大宋。”
我扶起他,把那些紅寶石推了回去:“土地我們不要,隻要你答應,今後元軍再來,蒲甘與大宋共進退。”
蒲甘王愣了愣,隨即重重磕頭:“臣願立誓!若違此約,讓小王的象隊死絕!”
他的誓言很快就迎來了考驗。納速剌丁的殘部逃往北部,聯合了緬北的部落,湊了五萬兵馬,號稱要奪回蒲甘。更麻煩的是,那些部落帶來了上百頭戰象,象牙上裹著鐵甲,背上的戰樓裡,還架著小型的投石機。
“神主,戰象皮糙肉厚,重炮都未必轟得動。”鄭龍望著遠處塵煙滾滾的方向,眉頭緊鎖,“要不咱們先撤到江邊,用戰船擋一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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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指著城牆上的弩炮,“周鐵,把你的突火槍改改,給弩炮裝上散彈。陸義,你的槍陣準備好,等戰象衝過來,就用槍尖挑它們的鼻子——那是它們的軟肋。”
戰象衝鋒的場麵確實嚇人。上百頭巨獸踩著地動山搖的步伐,朝著城門衝來,象牙撞碎了城外的拒馬,戰樓裡的投石機把巨石砸在城牆上,石屑飛濺中,不少士兵嚇得臉色發白。
“放!”我一聲令下,城牆上的弩炮齊發。改裝過的散彈像暴雨般射向戰象,雖然打不穿鐵甲,卻精準地打在它們的鼻子上。戰象吃痛,紛紛揚起鼻子嘶吼,有的甚至掉頭衝撞後麵的元軍,陣型瞬間亂了。
“就是現在!”陸義舉起長槍,槍陣如潮水般湧出城門。士兵們挺著槍,專挑戰象的鼻子和眼睛刺,前麵的戰象受了傷,發瘋似的往回跑,把後麵的元軍撞得人仰馬翻。
鄭龍帶著快船隊,從伊洛瓦底江順流而下,撞開了元軍的後營。他站在船頭,鐵槳橫掃,把納速剌丁好不容易重新集結的陣型,又攪成了一鍋粥。
最精彩的是方梅的女兵隊。她們躲在叢林裡,用毒針射向戰象的騎手——那些騎手一倒下,戰象就成了沒頭的蒼蠅,有的甚至馱著空戰樓,跑到我們這邊來了。
“這下發財了!”鄭豹拍著一頭戰象的鼻子,那巨獸溫順地用鼻子蹭他的胳膊,“回去給它裝個鐵甲,神主騎上肯定威風!”
納速剌丁見大勢已去,帶著殘部往西北逃竄。陸義想追,被我攔住了:“窮寇莫追,讓他去給忽必烈報信,就說安南、緬甸,不是他能染指的地方。”
夕陽西下時,蒲甘王在王宮裡擺了慶功宴。宴席上最顯眼的,是一頭披著紅綢的戰象,它是第一個投降的戰象,蒲甘王給它取名“宋安”,說要讓它見證兩國的和平。
我端著米酒,望著窗外伊洛瓦底江的流水。江麵上,鄭龍的船隊正點起燈籠,連成一片流動的星河。歸一劍放在身邊,劍穗上的紅綢,在晚風中輕輕飄動。
“神主,接下來咱們去哪?”鄭龍湊過來,臉上帶著酒意,“聽說印度那邊有不少元軍,要不咱們去轉轉?”
我笑著搖了搖頭,指著東南方:“該回崖山了,那裡還有咱們的兄弟,等著咱們一起,把‘宋’字旗,插遍更南的地方。”
夜色漸深,蒲甘都城的燈火與江麵上的燈籠交相輝映,像一片永不熄滅的星火。我知道,收複安南、轉戰緬甸,隻是開始。隻要這星火還在,抗元的路就不會走到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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