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石牆上還留著卡坯炸裂的焦黑痕跡,像塊沒擦乾淨的烤紅薯。沈硯趴在製卡台上,後背上啞女剛敷的草藥散著清涼的薄荷香,卻壓不住體內亂竄的靈能——就像喝了三碗辣椒水,五臟六腑都在灼燒。
“哥,你的臉像熟透的蘋果!”瑤瑤舉著歪太陽卡在他眼前晃悠,銀線太陽的光芒照得沈硯眼睛發花,“物理課說‘熱脹冷縮’,你是不是靈能太多脹壞了?”
“是‘靈能淤堵’。”沈硯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指尖還沾著卡坯碎片的熒光粉末,像撒了把星星碎,“就像水管被泥巴堵了,得用凝神草疏通。啞女,藥簍裡的凝神草還有多少?”
啞女翻開藥簍,裡麵隻剩三根枯黃的凝神草,葉子卷得像老周的旱煙卷。她急得直跺腳,在速寫本上畫了個哭泣的藥簍,旁邊用炭筆寫著“空空如也”四個歪字。
“沒草了?”沈硯心裡咯噔一下。上次靈紋反噬後,療傷用了大半凝神草,製作爆燃卡又用了些,現在連塞牙縫都不夠。這玩意兒就像實驗室的酒精,平時不起眼,沒了它連消毒都做不了。
“都怪哥亂炸卡坯!”瑤瑤叉著腰,小辮子氣鼓鼓地翹著,“物理課的‘能量守恒’呢?炸掉的靈能都變成屁跑啦?”
老周蹲在門檻上抽旱煙,煙圈悠悠地飄向天空:“小丫頭片子懂啥?凝神草是‘卡師續命草’,方圓十裡的腐骨林都被采光了。前兒個胖虎來換傷藥,說林子裡連根草毛都沒剩下,比瘦猴的腦袋還光。”
“那怎麼辦?”瘦猴突然從房梁上倒掛下來,懷裡抱著個啃了一半的烤土豆,土豆皮掉了沈硯一腦袋,“沒凝神草,小哥下次炸卡坯豈不是要把腸子吐出來?”
沈硯撥開頭上的土豆皮,突然想起老卡師——那老頭的百寶囊裡總有稀奇古怪的草藥。他掙紮著爬起來,啞女趕緊扶住他,速寫本上已經畫好了去老卡師木屋的路線圖,還在岔路口畫了個呲牙咧嘴的影狼警告。
老卡師的木屋飄著股濃烈的藥味,像個移動的中藥鋪。老頭正蹲在院子裡曬草藥,看到沈硯進來,眼皮都沒抬:“靈紋反噬?活該。年輕人總以為自己是‘永動機’,不知道能量守恒定律?”
“您老就彆取笑我了。”沈硯捂著胸口,疼得齜牙咧嘴,“凝神草荒了,您這兒有存貨不?高價收!”
老卡師把手裡的草藥往竹匾裡一扔,發出“嘩啦”一聲響:“高價?你那點晶核粉末夠買片葉子就不錯了。”他指了指院角的枯藤,“腐骨林的凝神草是‘陽生植物’,見不著太陽就活不了。今年蝕影遮天蔽日,它們早絕種了。”
“那……就沒有替代品?”沈硯的心沉到了穀底。沒有凝神草,不僅靈卡製作受限,下次靈能失控連保命的藥都沒有。
老卡師突然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個黑陶瓶,倒出顆晶瑩剔透的水藍色草籽,草籽在陽光下泛著水光,像顆迷你水滴:“有是有,就怕你有命去拿,沒命回來。”
“這是……”沈硯的眼睛亮了。草籽表麵的紋路和凝神草相似,但顏色更溫潤,散發著淡淡的水汽。
“水凝神草的種子。”老卡師把草籽扔給沈硯,陶瓶在手裡轉了個圈,“長在迷霧沼澤的‘鏡湖’裡,比普通凝神草效果強十倍。但那地方住著‘影鱷’,專吃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愣頭青。”
“影鱷?”瘦猴突然從牆頭上探出頭,懷裡的土豆“啪嗒”掉在地上,“是不是眼睛像燈籠、嘴巴像鐵鍋的那種?胖虎說他三叔公就是被影鱷叼走的,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知道還敢插嘴?”老卡師撿起土豆砸過去,瘦猴“嗷”一聲縮回牆頭。老頭轉向沈硯,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影鱷的‘幽影吐息’能吞噬靈能,你們的太陽卡對它沒用。這叫‘屬性克製’,就像水能滅火,火能熔金。”
瑤瑤突然舉著歪太陽卡從門外跑進來,銀線太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太陽卡不怕鱷魚!物理課說‘光沿直線傳播’,太陽光照進鱷魚眼睛,它就瞎啦!”
“那是普通鱷魚。”老卡師敲了敲瑤瑤的腦袋,“影鱷是‘暗屬性蝕影’,眼睛是‘逆反射結構’,就像自行車尾燈,陽光照過去隻會更亮,晃不死它。”他蹲下來,用枯樹枝在地上畫了個鱷魚頭,“它的鱗片能吸收靈能,你們的爆燃卡炸上去,跟撓癢癢似的。”
沈硯撿起水凝神草籽,草籽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像握著塊小冰塊。物理課的“全反射原理”突然跳進腦海——老卡師說的“逆反射結構”,其實就是鱗片表麵有無數微小的三棱鏡,能把光線原路反射回去。這就像高速公路的反光路標,車燈照上去特彆亮。
“有辦法對付。”沈硯突然笑了,“影鱷的鱗片能吸收靈能,但它的眼睛不行。隻要用‘偏振光’照射,就能讓它暫時失明。”
“啥是‘偏偏光’?”老周撓撓頭,煙杆差點戳到眼睛,“比胖虎的探照燈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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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太陽鏡。”沈硯從懷裡掏出塊碎鏡片,對著陽光轉動,鏡片的顏色時深時淺,“普通光是‘橫波’,振動方向亂七八糟;偏振光的振動方向一致,就像排隊走正步的士兵。影鱷的逆反射結構對偏振光沒用,就像太陽鏡能擋住刺眼的陽光。”
瑤瑤突然拍手:“我知道!用哥哥的‘聲波篩子’吸音石)!把光‘篩’成排隊走的士兵!”
“聰明。”沈硯摸了摸瑤瑤的頭,“吸音石的孔洞是‘光柵結構’,能過濾掉雜亂的光波,隻讓偏振光通過。就像篩子篩沙子,大顆粒的留下,小顆粒的通過。”
老卡師眯起眼睛,捋著山羊胡:“有點意思。不過迷霧沼澤的‘瘴氣’能乾擾靈能,你們的通訊卡會失效。這叫‘靈能屏蔽’,就像用鐵皮把收音機包起來,啥台都收不到。”
“我們有‘土電話’!”瘦猴突然從牆後鑽出來,手裡拿著兩個鐵皮罐頭,罐頭之間用艾草繩連著,“物理課的‘聲波傳遞’!繩子繃直了能說話,比通訊卡還靠譜!”
老卡師被逗得哈哈大笑,枯樹皮似的臉笑出了褶子:“行啊,你們這群愣頭青,倒有點‘窮則思變’的意思。不過記住,影鱷最怕‘硫磺’,沼澤邊的‘臭雞蛋草’硫磺草)能驅它。這叫‘化學防禦’,比靈卡管用。”
啞女突然在速寫本上畫了個潛水的小人,手裡舉著水凝神草,旁邊是條張著大嘴的影鱷,鱷魚頭上畫了個叉。她把本子遞給沈硯,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想去幫忙。
“不行!”沈硯趕緊搖頭,“沼澤太危險,你和瑤瑤守工坊。”
瑤瑤噘起嘴,從藥簍裡掏出顆薄荷糖塞進老卡師嘴裡:“卡師爺爺,我要去!我會用‘偏振光太陽鏡’晃瞎鱷魚眼!”
老卡師含著糖,含糊不清地說:“帶上這個。”他從懷裡掏出個銅哨子,哨子上刻著古怪的紋路,“這是‘驅鱷哨’,吹三聲能讓影鱷暫時退避。當年我師傅傳下來的,比你們的‘土電話’靠譜。”
沈硯接過銅哨子,沉甸甸的像塊實心銅。啞女突然抱住他的胳膊,在速寫本上畫了個大大的太陽,太陽旁邊寫著“早去早回”。
“放心。”沈硯把水凝神草籽放進貼身的布袋,“物理課說‘目標導向’,我們的目標是水凝神草,不是影鱷。就像去菜市場買菜,遇到惡狗繞著走,沒必要跟它打架。”
老周扛起斧頭,瘦猴背上裝著硫磺草的麻袋,瑤瑤舉著歪太陽卡,啞女站在門口揮手,速寫本上的太陽圖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沈硯回頭望了一眼,突然覺得老卡師的話很有道理——卡師就像科學家,既要懂原理,又要懂變通,不然遲早被“實驗事故”淘汰。
“走,找水凝神草去!”沈硯吹響銅哨子,哨聲清亮地劃破天空,像道無形的光,照亮了通往迷霧沼澤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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