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木門像塊被啃過的餅乾,門板上的裂縫能塞進瘦猴的拳頭。沈硯蹲在門檻上,用銀線把鐵皮罐頭的碎片釘在裂縫處,罐頭底的鐵鏽在陽光下閃著紅瑩瑩的光,活像塊廉價的馬賽克瓷磚。
“哥,這門修得像‘補丁鎧甲’!”瑤瑤舉著個缺角的陶碗,碗裡盛著剛從沼澤摘的野草莓,“物理課說‘受力麵積越大,壓強越小’,鐵皮罐頭能讓門板更結實嗎?”
“是‘結構補強’。”沈硯敲了敲鐵皮,罐頭發出“當當”的脆響,像麵破鑼,“就像給破衣服打補丁,雖然不好看,但至少不會散架。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瘸腿劉吃了虧,肯定會帶更多人來。”
啞女突然拽住他的衣角,速寫本上畫著密密麻麻的小人:瘸腿卡販舉著喇叭,身後跟著十幾個拿著砍刀和麻袋的壯漢,旁邊用紅筆寫著“今晚”。她又畫了個燃燒的卡陣,箭頭指向工坊西側的蘆葦蕩,意思是“在那裡設陷阱”。
“還是啞女姐姐聰明!”沈硯眼睛一亮,把野草莓塞進嘴裡,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開,“蘆葦蕩地勢低窪,正好打伏擊。物理課的‘地形優勢’,就像把敵人引進窄胡同,他們人多也施展不開。”
瘦猴抱著捆曬乾的蘆葦從後院鑽出來,蘆葦杆上還沾著蘆花,像頂著一頭白毛:“小哥,你要編草席子嗎?我娘說我小時候睡蘆葦席子,身上長了一身‘蘆花疹’,像隻斑點狗……”
“編‘爆燃卡’。”沈硯從石灶下拖出個陶罐,裡麵裝著灰白色的粉末,“硝石,沼澤石壁上刮的;硫磺,老周從硫磺泉邊撿的;蘆葦曬乾了就是碳——這三樣混在一起,就是‘會爆炸的草’。”
“火藥?!”瘦猴嚇得手一抖,蘆葦捆“嘩啦”散了一地,“小哥你要做‘轟天雷’?上次胖虎哥用黑火藥炸魚,把自己炸成了‘黑炭猴’,眉毛都燎沒了!”
“是‘可控爆燃卡’,不是黑火藥。”沈硯抓了把硝石粉末,在掌心搓了搓,“化學課的‘氧化還原反應’,硝石提供氧氣,硫磺助燃,蘆葦碳是燃料。比例得是‘硝七硫一碳二’,就像炒菜放鹽,多了少了都不行——胖虎哥炸魚是因為沒加‘緩衝劑’,咱們加了水凝神草的殘渣,爆炸威力會‘溫柔’點,隻炸人屁股不炸臉。”
啞女突然在速寫本上畫了個漏鬥,旁邊寫著“篩粉”。她指了指陶罐裡的硝石,又指了指沈硯的銀線——意思是粉末要磨細了才能混合均勻,就像和麵要篩麵粉,不然會結塊。
“懂了!”沈硯找出個破篩子,把硝石、硫磺、蘆葦碳分彆磨成細粉,過篩時揚起的粉塵嗆得瑤瑤直打噴嚏,“阿嚏!像撒了胡椒粉!哥,這些粉末會不會‘偷偷爆炸’?物理課說‘摩擦生熱’,萬一搓手搓出火星……”
“所以要‘濕法混合’。”沈硯往篩好的粉末裡加了點水凝神草汁,攪拌成糊狀,“就像和水泥,加水能降低摩擦,還能讓三種成分‘抱成團’。等晾乾了,用銀線畫個‘快速燃燒紋’,就是張合格的爆燃卡了。”
老周叼著旱煙蹲在旁邊,煙圈悠悠地飄進蘆葦叢:“我還是覺得用斧頭實在。三十個卡販?老周我一斧頭一個,砍得他們叫爺爺!”
“砍十個你就沒力氣了。”沈硯把糊狀的混合物抹在蘆葦杆上,像給甘蔗塗了層灰泥,“物理課的‘杠杆原理’,斧頭要掄圓了才有勁兒,你這老胳膊老腿,掄三下就得喘。爆燃卡陣不一樣,一點燃,‘劈裡啪啦’全炸了,省時省力還省斧頭。”
太陽剛落山,沼澤的霧氣就像趕集似的湧過來。沈硯帶著瘦猴和啞女在蘆葦蕩裡布置卡陣,瑤瑤舉著熒光藻燈籠在前麵照路,燈籠的藍光映得蘆葦杆像插滿了發光的筷子。
“這裡挖個坑,把‘引線卡’埋進去。”沈硯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引線卡的銀線要和爆燃卡連起來,就像串糖葫蘆,一個引爆一串。啞女,麻煩你在周圍畫‘迷惑紋’——就是上次讓影鱷頭暈的那種扭曲線條。”
啞女點點頭,炭筆在蘆葦杆上飛快遊走,綠色的熒光紋在夜色中亮起,像纏繞在蘆葦上的發光藤蔓。瘦猴把塗滿爆燃混合物的蘆葦捆成一捆,插在坑邊,活像個插滿炸藥包的稻草人:“小哥,這玩意兒炸起來能把蘆葦蕩夷為平地嗎?我聽說城裡的火炮能轟塌城牆……”
“頂多把人炸成‘落湯雞’。”沈硯拍了拍蘆葦捆,“化學課的‘爆炸威力計算’,咱們這劑量隻夠產生衝擊波和閃光,主要是嚇唬人。物理課說‘聲光電三位一體’,閃光讓人睜不開眼,巨響震聾耳朵,衝擊波把人掀個跟頭——不傷性命,但能讓他們知道‘工坊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瑤瑤突然指著蘆葦叢深處:“哥!那裡有綠光!像上次沼澤的瘴氣!”
沈硯心裡一緊,啞女已經擋在瑤瑤身前,速寫本上的太陽紋亮起刺眼的光。霧氣中,十幾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為首的瘸腿劉舉著鐵皮喇叭,喇叭口對著工坊方向:“沈硯!滾出來受死!爺爺帶了三十個弟兄,今天非把你這破工坊夷為平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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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正好。”沈硯冷笑一聲,從布袋裡掏出火折子,“瘦猴,去把‘驚喜’搬到預定位置;瑤瑤,跟我上樹;啞女,準備好‘閃光符’——等他們進卡陣,咱們就給他們放‘煙花’!”
瘸腿劉帶著人衝進蘆葦蕩時,正好踩中啞女畫的“迷惑紋”。熒光線條在霧氣中扭曲旋轉,像無數條發光的小蛇在眼前晃動,壯漢們頓時暈頭轉向,撞在一起罵罵咧咧:“媽的!這什麼鬼東西?老子的眼睛!”
“彆管那些破畫!”瘸腿劉舉著砍刀往前衝,鐵掌靴踩在蘆葦杆上“哢嚓”作響,“找到沈硯,砍斷他的手!水凝神草肯定藏在工坊地窖裡!”
就在他們衝進卡陣中心時,沈硯在樹上點燃了引線卡。銀線“滋滋”地冒著火花,像條發光的小蛇鑽進蘆葦叢——下一秒,“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震得蘆葦蕩都在顫抖,藍瑩瑩的火光衝天而起,像突然綻放的藍色煙花。爆燃卡的衝擊波把壯漢們掀得四腳朝天,硫磺的刺鼻氣味混著蘆葦灰,嗆得他們涕淚橫流。瘦猴趁機推出藏在暗處的“聲波收集器”,鐵皮罐頭發出刺耳的尖嘯,震得人耳膜生疼。
“啊——我的屁股!”矮子抱著屁股在地上打滾,褲子被火星燒出個大洞,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蛋,“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比影鱷的屁還臭!”
“閃光符!”沈硯大喊一聲,啞女立刻將畫滿太陽紋的速寫本擲向人群。強光瞬間照亮了整個蘆葦蕩,壯漢們被晃得睜不開眼,手裡的砍刀“劈裡啪啦”掉了一地,像在玩“丟沙包”遊戲。
瑤瑤坐在樹杈上,舉著提神卡往下扇風,薄荷粉混著爆炸揚起的蘆葦灰,嗆得下麵的人直打噴嚏:“阿嚏!物理課說‘氣體擴散’!讓你們嘗嘗‘薄荷味的煙霧彈’!”
瘸腿劉被衝擊波掀翻在地,鐵掌靴卡在蘆葦根裡拔不出來,氣得哇哇大叫:“撤!快撤!這夥人有妖術!”他連滾帶爬地往外衝,後背還沾著幾根燃燒的蘆葦,像背著個小火把。
壯漢們跟在後麵抱頭鼠竄,有的掉進泥坑成了“泥猴”,有的被蘆葦絆倒啃了滿嘴泥,還有的撞在樹上暈頭轉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三十人隊伍,轉眼就成了潰敗的“落湯雞軍團”。
瘦猴舉著銅鑼追在後麵敲:“哪裡跑!吃我一記‘聲波攻擊’!”銅鑼聲“哐哐”響,驚得沼澤裡的水鳥撲棱棱飛起一片。
沈硯從樹上跳下來,看著滿地狼藉的蘆葦蕩,爆炸後的青煙嫋嫋升起,像給沼澤蓋上了層灰色的紗巾。啞女蹲在爆炸中心,速寫本上畫著個咧嘴笑的爆炸圖案,旁邊寫著“成功”,還畫了個舉著喇叭的瘸腿癩蛤蟆。
“哥,他們的麻袋掉了!”瑤瑤指著地上散落的麻袋,裡麵裝著繩子和迷魂煙,還有幾個沒開封的罐頭,“是胖虎牌午餐肉!他們肯定是從城裡偷的!”
老周扛著斧頭從工坊走出來,看到這場景忍不住笑:“行啊你小子!這‘爆燃卡陣’比我的斧頭還管用!下次胖虎哥再來搗亂,直接給他來個‘連環炸’!”
沈硯撿起個沒爆炸的爆燃卡,卡麵上的銀線已經燒黑,但水凝神草的殘渣還在閃著微光:“物理課說‘實戰檢驗真理’,這次的卡陣威力剛好——下次加點熒光藻粉末,爆炸時能照亮他們的臉,方便我們認人。”
瘦猴突然指著沼澤深處,瘸腿劉的身影在霧中一閃而過,留下句嘶啞的怒吼:“沈硯!你給老子等著!老子叫人拆了你的破工坊!”
“等著就等著。”沈硯拍了拍手,蘆葦灰簌簌落下,“物理課還說‘有備無患’,咱們多做幾批爆燃卡,再在工坊周圍挖條‘護城河’——灌上沼澤水,插滿削尖的蘆葦杆,誰來誰當‘糖葫蘆’!”
啞女突然拉住他的手,在速寫本上畫了個大大的笑臉,旁邊是四個手拉手的小人:沈硯舉著爆燃卡,瑤瑤舉著燈籠,老周扛著斧頭,瘦猴敲著銅鑼,背景是冒著青煙的蘆葦蕩和掛在天上的月牙。
“對,咱們不怕。”沈硯揉了揉啞女的頭發,螢火蟲的微光在她發梢閃爍,像撒了把星星。雖然瘸腿卡販的狠話還在沼澤上空回蕩,但看著身邊這些插科打諢、卻總能在危急時刻並肩作戰的夥伴,還有滿地閃著微光的爆燃卡殘骸,他突然覺得,這末世好像也沒那麼難熬。
至少,他們有會爆炸的蘆葦,會閃光的速寫本,還有一腦子用不完的“物理課知識”。下次卡販再來,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理工科卡師的憤怒”——保證炸得他們連親媽都認不出,還得順便給他們補一堂生動的“安全教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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