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在抬手抿香檳的瞬間，指尖突然觸到一絲冰涼的掛扯——低頭時，當季香奈兒高定裙的真絲裙擺上，正勾著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痕，裂痕頂端還沾著一點細碎的、閃著光的東西。
是鑽石碎屑。
她猛地抬眼，楚瑤正站在三步外，胸前那枚artde古董胸針的鑽石棱角，在水晶燈下泛著冷光，針扣處還隱約纏著一根和她裙擺同色的絲線。
“姐姐怎麼了？”楚瑤像是剛注意到她的目光，甜笑著走近，聲音軟得像棉花，“是裙子不舒服嗎？”
林薇的指腹死死按住那道裂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這裙子是巴黎總店空運來的孤品，內襯繡著她專屬的“v.”縮寫，剛才還好好的，隻在楚瑤“親昵”挽她手臂時，被那枚胸針蹭過一下。
她終於明白，剛才門口的騷動不是意外，楚瑤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是帶著刃來的。
展廳裡的水晶吊燈還在潑灑鎏金碎光，意大利匠人手工嵌的細鑽在燈臂上晃，卻照得林薇眼底發寒。空氣中的唐培裡儂香檳氣混著祖瑪瓏香水，此刻聞起來竟有些嗆人——她早上特意噴的同款香水，現在卻被楚瑤身上若有若無的、帶著木質調的冷香蓋過了風頭。
“薇薇，你這裙子真是絕了！”李太太湊過來，眼神還黏在林薇頸間的“星芒”項鏈上，“我上周去香奈兒問，店員說全亞洲就這一條，連試穿都不讓呢！”
換作平時，林薇會笑著說句“隨手買的”，享受這種被豔羨的目光。可現在，裙擺下的裂痕像根刺，紮得她連笑都發僵。她勉強彎了彎唇角，指尖劃過項鏈的鑽石主鑽——三克拉的切割麵本該映出賓客的羨慕，此刻卻隻映出楚瑤走近的身影。
楚瑤的酒紅色絲絨長裙太紮眼，領口開得恰到好處，露出的鎖骨上還戴著一枚小巧的珍珠鏈，和胸前的藍寶石胸針形成反差。她走路時裙擺開叉到大腿，絲絨蹭過大理石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薇的心上。
“抱歉來晚啦，”楚瑤停在林薇身邊，自然地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指尖的酒紅色甲油蹭過林薇的皮膚，涼得像冰，“路上堵得厲害，沒讓姐姐等急吧？”
林薇能清晰感覺到，楚瑤的手指正按在她裙擺裂痕的位置，輕輕捏了一下——不是無意的，是故意的。她想掙開，可周圍的相機快門已經響了起來，閃光燈晃得她睜不開眼，楚瑤還在鏡頭前笑得燦爛，頭靠得離她更近：“姐姐，我們好久沒合照了，多拍幾張呀，正好讓大家看看，咱們倆誰更襯今天的場合。”
“瑤瑤的胸針真彆致，”林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火氣，聲音裡的冷意卻藏不住，“是vintage吧？現在專櫃可找不到這種‘過時’款了，倒是跳蚤市場偶爾能淘到仿品。”
她故意加重“仿品”兩個字，可楚瑤像是沒聽見，指尖輕輕拂過胸針的藍寶石，眼底滿是得意：“姐姐好眼光！這是我爺爺當年在巴黎蘇富比拍的，距今快百年了，藍寶石還是緬甸老礦的呢。”她話鋒一轉，視線落在林薇的裙擺上，語氣天真得像個孩子，“不過經典確實永不過時呀，就像姐姐這條裙子——雖然是三個月前的舊款，上周我還在某網紅直播間看到同款a貨，但穿在姐姐身上，倒也不顯得廉價。”
“舊款”“a貨”“廉價”，三個詞像針一樣紮進林薇的耳朵。她剛要開口反駁，楚瑤卻突然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對了姐姐，你這‘星芒’項鏈，主鑽好像比我去年在林家珠寶行看到的樣品小了點……該不會是怕磕碰，戴了仿款吧？”
林薇的臉瞬間白了。這項鏈是她家的鎮店之寶，怎麼可能是仿款？可楚瑤的話像根毒刺，紮得她渾身不自在——周圍賓客的目光好像都變了，有探究，有懷疑，還有人在悄悄議論。
直到攝影師說“好了”，楚瑤才鬆開手，轉身去和彆人打招呼，轉身時絲絨裙擺又蹭過林薇的腳踝，那道裂痕被扯得更長了些。林薇看著她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她精心準備了這麼久，卻被楚瑤用一枚舊胸針、幾句輕飄飄的話，攪得一塌糊塗。
發布會結束後，林薇幾乎是逃進了勞斯萊斯。車門關上的瞬間，她立刻扯過裙擺，那道裂痕已經蔓延到了膝蓋處，真絲的纖維炸開，像一道醜陋的傷疤。她拿出手機，社交平台上全是她和楚瑤的合照，評論區吵得不可開交。
“林薇的項鏈好閃！豪門千金的氣場就是不一樣”
“楚瑤的胸針才絕好吧！緬甸老礦藍寶石+百年vintage，比跟風買新款高級多了”
“笑死，林薇的裙子是舊款還不承認，楚瑤一句話戳穿，尷尬死了”
“楚瑤氣質碾壓啊，林薇總透著一股刻意裝貴的小家子氣”
林薇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點開相冊，找出半小時前讓助理拍的照片——999朵紅玫瑰塞滿後排座椅，每一朵都帶著露水，旁邊放著粉色保時捷911的鑰匙，鑰匙扣是林家定製的鑽石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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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周二，謝謝寶貝的驚喜~”她飛快配文，特意tag了楚瑤。點擊發送的瞬間，她靠在座椅上，剛想喘口氣，手機卻彈出一條推送——楚瑤更新了。
九宮格照片，第一張就是“海韻號”遊艇的甲板，金色的“c”字徽章刻在欄杆上，刺眼得很——那是iiachen家族的私人遊艇，從不對外人開放，她父親去年想租來辦生日宴，都被陳家婉拒了。
第二張是楚瑤坐在藤椅上，手裡端著帶“c”字徽章的熱可可；第三張是夕陽下的海麵，楚瑤的側臉被鍍上金邊；直到第九張，林薇的呼吸突然停了——iiachen正低頭給楚瑤披外套，他的手指輕輕捏著外套領口，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楚瑤仰頭看著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耳尖還泛著紅。
配文隻有一句：“海風有點涼，但心是暖的~謝謝你的細心。”
沒有tag，卻比任何tag都傷人。誰都知道，iiachen是近期最受矚目的財閥公子，多少名媛想搭上線都沒機會，楚瑤居然能登上“海韻號”，還和他拍了這麼親密的照片。
林薇的手機“啪”地砸在座椅上，屏幕亮著楚瑤的笑臉。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印——楚瑤憑什麼？憑一枚舊胸針，一條絲絨裙，就能搶走她的風頭，勾搭上iia？她精心準備的玫瑰和保時捷，在楚瑤的遊艇照片麵前，像個可笑的笑話。
“立刻去查！”她撥通助理的電話，聲音裡的寒意能凍住空氣，“楚瑤和iiachen怎麼認識的？她是怎麼上‘海韻號’的？還有那枚胸針，到底是不是真的古董，有沒有貓膩！”
掛斷電話，林薇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眼底的狠戾幾乎要溢出來。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濕意——那不是哭，是氣的。楚瑤以為這樣就能贏？她林薇從小在豪門裡長大，什麼勾心鬥角沒見過？
勞斯萊斯的車窗緩緩升起，將夜色隔絕在外。車廂裡的沉默帶著恨意，林薇盯著手機上那道裙擺的裂痕，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楚瑤，你用胸針劃開我的裙子，我就用更鋒利的刃，把你在意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這場戰爭，不是開始，是她林薇的反擊——從現在起，才真正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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