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石門再次開啟,走出的卻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周一仙。
當王重陽與林朝英攜手並肩,周身那渾然一體、淵深似海卻又迥異於前的先天巔峰氣息毫無保留地展露時,等候在外的劉處玄、王處一、孫不二等全真高層,以及聞訊趕來的幾位“誌”字輩長老,全都如遭雷擊,僵立當場。
“師……師尊?!”劉處玄聲音發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熟悉的容貌,那更為精純浩瀚的純陽氣息,確是中神通王重陽無疑!可師尊他……不是早已仙逝多年了嗎?
再看那與師尊攜手而立的清麗女子,雖未曾親見,但觀其氣質修為,以及與古墓、與師尊之間那難以言喻的和諧氣機,除了那位讓師尊抱憾終生的林朝英前輩,還能有誰?
死而複生?這……這簡直是顛覆認知的神跡!
“處玄,不認得為師了?”王重陽微微一笑,聲音溫潤平和,目光掃過一眾激動得難以自持的弟子門人,又看向身旁的林朝英,眼中滿是釋然與溫情。
林朝英亦是微微頷首,清冷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她看向那些全真道士,雖未言語,卻已無往日隔閡。
“弟子……弟子劉處玄,拜見師尊!拜見林前輩!”劉處玄終於反應過來,激動得老淚縱橫,率先跪伏下去。身後王處一、孫不二等人亦是紛紛跪倒,聲音哽咽:“拜見師尊師祖)!拜見林前輩!”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瞬間傳遍整個終南山。
重陽宮內鐘聲長鳴,不再是警示,而是帶著一種宣告與喜慶。所有全真弟子,無論輩分,無論手中正在做著何事,皆被這突如其來的、難以置信的消息震撼,旋即湧起狂喜與無儘的好奇。
而古墓派那邊,雖人丁稀少,僅有林朝英當年收留的幾個侍女仆婦傳承下來,此刻也通過獨特的方式感知到了祖師婆婆那截然不同、卻真實無虛的磅礴氣息,紛紛自墓穴其他出口現身,遠遠望來,臉上充滿了激動與茫然。
片刻之後,重陽宮主殿,三清殿內。
王重陽與林朝英端坐於上首,周一仙坐於客位首位。下方,是全真教所有高層,以及古墓派當代的幾位主事者。殿外廣場,更是人頭攢動,擠滿了聞訊而來的兩派弟子。
王重陽目光掃過下方,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內外:“今日,召爾等前來,是有三事宣告。”
“其一,貧道與朝英,蒙周先生以無上仙法,重塑道軀,再續前緣,並僥幸窺得武道新境。此恩同再造,我二人銘感五內。”他與林朝英同時向周一仙方向微微頷首致意。下方眾人聞言,雖已猜到幾分,仍是心神劇震,看向周一仙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與感激。
“其二,”王重陽繼續道,語氣轉為鄭重,“往昔種種,皆因執念所起,致使全真、古墓隔閡數十載。今日,貧道與朝英在此宣布,往昔恩怨,一筆勾銷!自即日起,全真教與古墓派,摒棄前嫌,結為最緊密之盟友,守望相助,道脈同流!”
林朝英清冷的聲音接口道:“不錯。古墓派願與全真教互通有無,弟子可往來切磋,典籍可相互參詳。終南山,當隻有一個聲音,那便是玄門正道之音!”
此言一出,下方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喧嘩。無論是全真弟子還是古墓門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聯合驚呆了。數十年的對立,竟在祖師歸來的第一日便徹底消弭?
劉處玄身為掌教,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躬身道:“弟子謹遵師尊林前輩)法旨!全真上下,必與古墓派同心同德,共揚道法!”
古墓派幾位主事的婆子也激動地躬身應命。
王重陽微微頷首,目光變得無比肅穆,看向了身旁的周一仙,聲音提高了幾分:“其三,亦是重中之重。周先生修為通玄,心懷蒼生,更於我等有再造之恩。仙武城乃周先生所創,旨在彙聚英才,探索大道,匡扶世間。今日,我王重陽林朝英)代表全真教與古墓派宣布,兩派自此尊仙武城為盟主,奉周先生為尊!終南山一脈,願附仙武驥尾,共探無上大道,護衛此界安寧!”
“嘩——!”
這一下,整個三清殿內外徹底沸騰了!尊仙武城為盟主,奉周先生為尊!這意味著傳承數百年的全真教與神秘的活死人墓,自此將成為仙武城的附庸勢力!雖然是以盟友的形式,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以其為尊!
劉處玄等人雖然心中早有預感,但聽到師尊親口宣布,仍是心潮澎湃,沒有任何猶豫,齊聲應和:“謹遵法旨!終南山一脈,願尊仙武城為盟主,奉周先生為尊!”
聲浪如雷,傳遍山野。
周一仙端坐椅上,麵色平靜,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微微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激動的眾人平息下來,淡然開口:“重陽真人,林前輩,以及終南山諸位道友厚愛,周某愧領。既為盟友,自當同心協力。仙武城所有典籍、資源、修煉秘境,將對終南山有限開放。望兩派弟子勤加修持,早日堪破迷障,共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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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承諾,更是讓下方眾人欣喜若狂。仙武城的神奇,早已傳遍天下,能得其資源傾斜,無疑是天大的機緣!
盟約既定,終南山的氣象,從這一刻起,煥然一新。
昔日被視為禁地的後山古墓區域,開始出現全真弟子的身影。而重陽宮藏經閣的部分非核心典籍,也首次對古墓派弟子開放。
在山腰一處新開辟的演武場上,一群全真三代弟子正與幾名古墓派年輕女弟子切磋交流。
一個約莫十六七歲、麵容稚嫩的全真小道士,好奇地看著對麵一個穿著淡黃色衣裙、神色清冷的古墓派少女,撓頭問道:“這位師姐,你們在古墓裡,平時都練什麼功夫啊?真的不見日光嗎?”
那少女瞥了他一眼,雖然神色依舊清冷,但並無惡意,淡淡道:“祖師婆婆創《玉女心經》,劍法輕靈,掌法精妙,需在極靜中體悟。日光……見得少些,但有夜明珠照明,亦能觀星望月。”
旁邊一個身材高壯的全真弟子湊過來,嘿嘿笑道:“我看你們劍法使得好看,就是感覺力氣小了點。不如試試我們全真的劍法?大開大合,剛猛無儔!”說著還比劃了一下。
那古墓少女眉頭微蹙,尚未反駁,她身旁另一個年紀稍長、眼神靈動的女子便開口道:“力道剛猛,未必就強。我古墓劍法勝在招式變幻與內勁運用,於方寸之間見生死。不如你我切磋一招,隻比招式精妙,不較內力深淺,如何?”
那高壯弟子聞言,來了興趣:“好!就依師姐!”
兩人當即在場中站定,也不用真劍,以指代劍,切磋起來。全真劍法果然氣勢磅礴,指風淩厲;而古墓劍法則如穿花蝴蝶,靈動難測。數招過後,那高壯弟子一個不慎,手腕便被對方指尖點中,雖不疼痛,卻已知招式上輸了半籌。
他愣了一下,隨即抱拳,心服口服:“師姐劍法精妙,師弟佩服!看來這力道與技巧,確實需得兼顧。”
那古墓女子也收回手指,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師弟的劍法根基紮實,氣勢迫人,亦讓師姐獲益良多。”
類似的情景,在終南山各處上演。兩派弟子從最初的好奇、試探,到逐漸放下成見,相互切磋,探討武學奧妙。全真弟子學到了古墓派的輕靈與機變,古墓弟子則感受到了全真道法的厚重與正大。甚至在幾次共同演練陣法時,有人驚喜地發現,全真的“天罡北鬥陣”與古墓派某種合擊步法,竟隱隱有互補之效!
氛圍,空前的融洽。
而在這融洽的背後,是王重陽與林朝英親自坐鎮,督促兩派整理核心典籍,挑選優秀弟子,準備首批前往仙武城交流學習名單。終南山這座千年道門聖地,正以前所未有的開放姿態,融入到以仙武城為核心的新秩序之中,煥發出勃勃生機。
所有人都明白,一個嶄新的時代,已經隨著那古墓石門的開啟,正式降臨。終南山的劍氣與道韻,從未如此刻這般,渾然一體,直衝霄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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