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遠的話讓紀平安瞳孔猛然一縮。
他這是發現了什麼?
如果吳明遠問,他要說嗎?
可不等他想好要不要坦白,吳明遠就鬆開了攥著他後領的手,往戰壕裡縮了縮,用槍管指了指前方正在潰散的日軍。
“看見沒?那兩輛坦克一炸,鬼子的魂都散了。最多一小時,這場仗就結束了。”
他看向紀平安,用肩膀撞了撞他,語氣輕鬆道:“等打掃戰場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這次應該能撿到不少好東西。”
吳明遠主動轉移了話題讓紀平安暗暗鬆了口氣。
“好。”
乖乖縮在戰壕後,紀平安心想要抓緊時間鍛煉一下這具身體的體能和槍法了。
總不能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他什麼忙都幫不上。
不能上戰場肉搏,那他就在後麵放冷槍,當個神槍手什麼的也挺帶感的。
紀平安計劃著後麵好好練練槍法,眼睛則通過望遠鏡盯著戰場上英勇殺敵的川軍戰士們。
日軍的隊列像被捅翻的馬蜂窩,土黃色的身影在雪地裡東奔西竄。
有個軍曹舉著指揮刀嘶吼,想把潰散的士兵重新聚攏。
“站住!把槍舉起來!後退者格殺勿論!”
隻是他的嘶吼還沒喊完,就被一顆飛來的子彈掀掉了半個天靈蓋,紅的白的濺在旁邊的太陽旗上,那麵旗幟瞬間成了塊汙濁的破布。
“是趙老栓!”衝鋒的川軍有人興奮地高聲呼喊,“我們的神槍手也來了!”
之前高個漢子隊伍裡的瘦士兵槍槍斃命是鼓舞士氣,讓他們覺得爽快至極。
可到底不是他們川軍的人,而且還是收攏的潰軍,讓他們心裡多少有些不太舒坦。
現在自家的神槍手也跟上來了,讓他們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西側那棵燒焦的老槐樹後麵,一個約莫四十出頭,左眼上蓋著塊灰布的身影正躲在後麵瞄準。
他縱橫的皺紋裡嵌著槍油,左眼被布勒得緊緊的,右眼特彆亮,瞄準時帶著狠戾。
“龜兒子些,看老子給你們露一手。”
趙老栓一口川東腔,在樹後瞄著對麵的日軍。
砰一聲槍響。
百米外那個坦克殘骸後的日軍機槍手,頭盔猛地向後一仰,整個人順著裝甲板滑下來,手裡的輕機槍“哐當”砸在雪地上。
剛剛日軍架起來重機槍向他們掃射,一下掃倒了不少弟兄。
趙老栓立刻就將對方給斃了,立刻讓川軍這邊士氣大漲!
“衝啊!”
川軍舉著槍衝鋒,趙老栓提著槍離開老槐樹換了個地方,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趙老栓邊跑邊瞥向瘦士兵,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龜兒子就你凶,老子也不差!
瘦士兵收回視線,提槍貓腰和矮個繼續向前推進,打掉了另外兩個重機槍手。
趙老栓哼了聲,看向另一側日軍的機槍手,抬手就是一槍。
“狗日的,看你凶。”
日軍剛補上來的重機槍手的腦袋像被錘子砸中的西瓜,紅漿子順著槍管往下淌。
副手嚇得一哆嗦,下意識要去抓機槍接替,又被趙老栓擊中了脖子。
界牌陣地前的雪地上,三個重火力手的屍體歪成個三角,把那挺還在冒煙的重機槍孤零零地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