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清眠卻知道,人性如此,不以他們的意誌為轉移,極致的權利會造成極致的腐敗,這是自然規律,人一旦處在那個位置,必然會伸手,沒有假如。
西門秀聯合三洲典尉衙役,親自押著欽犯赴西都審刑部。
在他走之前,塵清眠和他特意碰了頭,細細斟酌權衡了代州的官場生態。
四大家族做的太絕,把持代州官場,簡直貪到極致的局麵,他們不光吃肉,連湯都喝的精光,代州官場的其他吏員竟然出奇的清廉,幾乎沒受到牽連。
兩人達成一致,通告整個代州吏員,精心辦差,職位全部不動。待朝廷審刑部對黃子珈、翟樊、司馬劍,尉遲亮有了定論量刑後,若真無牽連,在做適當調整。
有了這個定心丸,儘管代州官場高層動蕩,整個官場卻秩序井然,紋絲不亂。包括惠農縣,也隻有尉遲亮一個害群之馬。
隻不過,除了政事之外,每日到塵清眠這裡來送禮打秋風的人,倍增。
頭疼之餘,塵清眠把事情都安排給內史尉遲敬的副手李勝傑,他調查過,內史尉遲敬把沒油水的事情都推脫給副手李勝傑乾,反正這都是他以前乾順手的事,交給他也應該,隻要他領一天朝廷俸祿,當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鐘。
塵清眠還像以前一樣,隻管簽字。
不過經曆了上次內史尉遲敬和長史翟樊的事,沒人敢在政事上糊弄他。
內史副使李勝傑覺得四大家族倒台是遲早的事,升遷在望,竟任勞任怨,由著塵清眠壓榨。
塵清眠也懶得揣摩他的心思,他的心早就飛到了代州城郊外錢宅。
整到四大家族隻是毛毛雨,他真正要做的才剛剛開始。
過去是沒錢,一文錢難死英雄漢,沒錢,什麼都不能放開手腳去乾。發行彩票是來財,可太慢。還好現在有了晉寶天華。
他很早就從藍煙口中已經知道晉寶天華是巨額財寶,已經利用西門秀圍剿九龍山之便,已經全部被藍煙偷偷取出來運到了錢宅,還不知道有多少錢。
就是錢宅寶衛的人,也僅僅知道,藍煙指揮人運到錢宅無數裝貨的箱子。箱子裡是啥,沒人敢打聽。
藍煙禦下極嚴,錢宅寶衛的人都是簽了死契的,沒人敢打聽自己份內以外的事。
代州因為四大家族造成的動蕩,好不容易消停了,塵清眠當下最迫切的就是溜到代州府城外錢宅,去看晉寶天華。
其實自從塵清眠得到藍煙的準確消息起,他就患得患失起來。他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地計算,他現在有兩枚天命令在手,若都能還清欠債,就是雙重的權力,都難以想象,能獲得權力有多大。
他都想象不出,老太監要怎樣做才能讓他擁有這樣的權力。
想的他這幾天都睡不著覺。
要是他,絕對毫無辦法做到。
沒辦法做到,那就是謊言。
若是謊言,他該怎麼辦?
可代州隨著四大家族倒台,上層高官也一鍋端了,內史尉遲敬閉門思過,長隨王瑜,長史翟樊,倉曹黃子珈,衛尉司馬劍全都押解進西都問罪,名不正言不順,他們的權利雖然下放給了他們的副手,可小事還行,遇到大事副手哪裡真敢做主,塵清眠一直走不用開。
這時,塵清眠才深深體會到,其實拋開作奸犯科不說,四大家族的這些人,還是能乾事的。他剛到代州那陣,每天幾乎沒啥事乾,閒得肝疼。
眼看著政事沒完沒了,實在忍不住了,塵清眠索性直接稱病,把所有政務全都強行推給那些副手。
直接放權,若需要他簽字的,待他病愈一塊簽。
他隻帶了趙三一人,偷偷溜去了代州府城郊外錢宅。
出乎預料,當他和趙三到了錢宅,看上去和他第一次來一個樣,大門敞開著,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他。外邊看去,就是一處尋常的農家大院。
略微富裕了點罷了。
明處,寶衛也一個不見。
塵清眠卻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