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三個姓張的亂七八糟,年紀小的難免理解起來有點困難。
張行之聞言一怔,隨即搖頭失笑:“莫要胡說,我何時反秦了?”
“可是天幕上明明說了——”另一個稍大些的男孩撓撓頭,“說您‘不要名不要命’,還和張子房一樣……”
張行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張行之雖非什麼名士,但也知道忠君愛國的道理。”
不要命不要名,手段罷了。
【十五歲。
大秦配備了專門培養軍卒的大秦軍科院。太宗規定無論如何都不可短缺了大秦軍隊的供給和軍功兌換。
也因此哪怕此時此刻,“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殺人不用償,欠債反被戮”的情況愈發嚴重,皇室在軍隊之中依舊有一批忠實的簇擁者。
可惜的是玄甲營和鐵凰衛,從創立之初的百戰百勝,到如今都成了花架子。
嬴寰不願意當花架子,在父親殿門前跪了接近一天一夜請求去戰場。
他們的敵人——白皮膚、藍眼睛,聚在一起身上還有味,但也確實架不住意誌力堅定,絲毫不輸當年孝公之前的老秦人。
秦崇帝不願意自己的嫡次子出去冒險,愣是閉門不出。父子二人就在那耗著。
雨水絲絲縷縷的飄到地上,跪久了也能把衣擺、長發打濕。
太子匆匆忙忙為七弟撐傘:“小七,這是何必呢?”他能保得住這個弟弟,當一個富貴閒人。
何必呢?
嬴寰抹了把臉,低聲:“兄長,比起好好講道理,世間人多是非暴力不合作,想要變,沒有軍隊如何可行?”
現如今的軍隊大體分為三支——世家、外戚、宗室,嘴上喊著忠君愛國,實際上都是虎視眈眈。
太子手中的傘微微傾斜,雨水順著傘骨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他望著弟弟倔強的側臉,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有弟弟的氣魄。
“小七,你可知父皇為何不願讓你涉足戰場?”太子輕歎一聲,“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而是如今的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
君王需要的,是製衡。
嬴寰抬起頭,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眼神卻比雨水更冷:“兄長,正因為局勢危如累卵,我才不能坐視不理。玄甲營和鐵凰衛曾是國之利器,如今卻淪為權貴手中的玩物。若再不整頓,大秦的根基就要被蛀空了!”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一隊身著華服的貴族子弟縱馬而過,笑聲張揚,絲毫不顧及宮禁森嚴。
太子眉頭緊皺,卻未出聲嗬斥。嬴寰冷笑:“瞧,這就是如今的‘精銳’。”
太子沉默片刻,終於壓低聲音道:“你想怎麼做?”
嬴寰目光灼灼:“我要重建玄甲營,從民間選拔良家子,以軍功論賞罰,而非出身。隻有真正忠於大秦的軍隊,才能抵禦外敵,肅清內患。”
“可這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太子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