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渡:“……”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左右的的侍衛。
侍衛尷尬:三公子這不是沒打算進去嗎?人家就是站在門口喊的滲人了一點而已。
實際上是因為嬴苧明擺著說不要進去通傳,人家就站在門口,他們抽不出人去喊太子殿下。)
嬴苧光著腳,似乎有些委屈,道:“嬴渡,我想看日出。”
這喊的讓嬴渡夢回弟妹小時候。
那時候或許是年紀小,又或者是弟妹們被教育的不喜歡居於人下,總是會一口一個“嬴渡”的喊。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大哥的意思。
嬴渡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光腳,放緩了聲音問:“怎麼不穿鞋?”
嬴苧認真回道:“熱。”
熱?
嬴渡不信。伸手,不是去探嬴苧的額頭,而是猛地握住了弟弟的手。
觸手一片冰寒,哪裡有一絲熱氣?
嬴渡喉頭滾動,想說“你這叫熱?”,話到嘴邊卻哽住了。
他看著弟弟那雙過於清澈,甚至隱隱帶著點空茫的眼睛,所有斥責的話都化作了無聲的歎息。
他鬆開手,對侍從厲聲道:“還愣著乾什麼?取公子的鞋襪來!”
侍從慌忙應聲而去。
嬴渡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聲音平穩:“想看日出?”
“嗯,”嬴苧點頭,視線越過他,望向東方那片尚且灰蒙的天際,“就快出來了。”
嬴渡沉默地接過侍從匆匆取來的厚襪和便鞋,竟是親自蹲下身,不由分說地抬起嬴苧一隻冰涼的腳,替他仔細套上襪子,再穿上鞋。
動作算不上多麼溫柔,甚至有些笨拙——想也知道,太子殿下和這種伺候人的活根本不搭邊。
嬴苧低頭看著他大哥頭頂的發旋,忽然輕輕笑了一聲:“大哥,你這樣子,好像小時候給我穿靴子那次。”
嬴渡動作一頓,沒有抬頭,悶聲道:“那次是你淘氣,非要去踩冰窟窿,鞋襪濕透了。”
“是啊,”嬴苧聲音飄忽,“回去還被父皇罰抄書了。”
穿好鞋,嬴渡站起身,看著穿戴整齊卻依舊單薄得仿佛隨時會消散的弟弟,沉聲道:“走吧。”
他沒有攙扶,隻是放慢了腳步,與嬴苧並肩朝著營地外一處地勢稍高的小坡走去。侍衛們遠遠跟著,不敢靠近。
黎明前的風帶著涼意,吹動嬴苧寬大的白衣和墨黑的長發,他走得很慢,腳步有些虛浮,但脊背卻挺得筆直——這是教養。
登上小坡,東方已露出一線魚肚白,橘紅色的暖光正在雲層後醞釀。
嬴苧靜靜地站著,目光投向那漸亮的天際,蒼白的臉上被鍍上了一層極其淺淡的金色光邊。
“真好看,”他輕聲說,像是自語,又像是說給身邊人聽,“每天都有的東西,以前怎麼沒覺得這麼好看。”
嬴渡站在他身側半步之後的位置,沒有看日出,目光始終落在弟弟的側影上。
他聽著這近乎遺言的話,攥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傷口裡,疼痛卻遠不及心中的窒悶。
“等你好了,天天看。”
嬴苧像是沒聽見,繼續喃喃:“大哥,我好像……有點想吃母妃做的杏脯了。”
嬴渡喉結滾動了一下,猛地彆開臉,看向那輪終於掙脫地平線、噴薄而出的紅日。
萬丈金光瞬間灑滿大地,也照亮了嬴苧近乎透明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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