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厚重的雲層,卻沒能給冰封的城市帶來絲毫暖意。
徐明推開窗簾一角,看著溫度計上30c的讀數,指尖在結霜的玻璃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家裡的煤炭庫存仍有1.7噸左右,爸爸正將拆下來的舊家具劈成小塊,堆在煤堆旁:“這些木料留著應急,等煤炭消耗到半噸以下再用,能多撐些日子。”
媽媽在廚房忙碌著,用過濾後的雪水熬煮土豆粥,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糧食香氣。
徐明打開小區業主群,置頂的消息來自住在5樓的老周,他的對門正是小雅家空置的臨時停屍房:“有沒有人管管?對麵一屋子屍體放了快好幾天了,晚上總聽見似有似無的哭聲,房間裡涼颼颼的,我和老伴快被逼瘋了!”
這條消息下麵跟著一串附和,有人說自己路過5樓時總覺得陰森森的,有人擔憂屍體長期存放會滋生細菌,即便低溫能延緩腐敗,心理上的恐懼也讓人難以承受。
小雅和周姐很快回複,語氣滿是無奈:“我們也沒辦法,現在沒人敢處理這些屍體,隻能暫時鎖著門。”
群裡的討論最終還是不了了之,沒人願意冒著風險去觸碰那間房。
白天的時光在壓抑中流逝。
徐明一家加固了門窗,在門後加裝了兩道插銷,還將沉重的衣櫃推到門邊抵著。
爸爸翻出家裡的工具箱,把扳手、螺絲刀等尖銳工具放在顯眼位置,作為應急自衛的武器。
樓道裡偶爾傳來鄰居走動的腳步聲,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眼神裡充滿警惕。
夜幕降臨後,小區徹底陷入死寂,隻有寒風呼嘯著掠過樓宇,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徐明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風聲,毫無睡意。
淩晨兩點多,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寧靜,從一樓樓梯間由遠及近地傳來,沉重的步伐踩在結冰的台階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有人來了。”爸爸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凝重。
徐明立刻坐起身,和爸媽一起屏住呼吸,緊緊盯著房門方向。
“咚!咚!咚!”粗暴的敲門聲在一樓響起,每一聲都震得人心驚肉跳。
隔了幾秒,腳步聲繼續向上移動,路過二樓時,敲門聲再次響起,停頓片刻後又繼續上行。
徐明趴在門上,透過貓眼向外張望,能看到六個黑影在樓道裡摸索前行,手裡拎著鐵棍和撬棍,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他們在試探哪家沒人。”爸爸壓低聲音說,握緊了手裡的扳手。
很快,敲門聲傳到了徐明家門口。“砰砰砰!”劇烈的撞擊聲讓門板微微晃動,徐明甚至能看到貓眼外晃動的黑影。
“滾出去!再敲我報警了!”媽媽突然開口大喊,聲音帶著刻意放大的憤怒。
門外的人頓了頓,沒有回應,腳步聲繼續向上移動。
對門的張嬸也反應過來,尖利的咒罵聲劃破樓道:“殺千刀的!大半夜闖進來搶東西,就不怕遭報應嗎?”
黑影們似乎被這陣仗震懾,加快了腳步向樓上走去。
五樓的老周早已被樓道裡的動靜驚醒,他死死捂住老伴的嘴,兩人蜷縮在門後,大氣不敢出。
當腳步聲停在對門停屍房門口時,老周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先是聽見“咚”的一聲輕敲,樓道裡一片寂靜;緊接著又是“當當當”三下急促的敲門聲,對麵依舊毫無回應。
“這家沒人。”一個粗啞的聲音壓低了嗓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