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隊歸來後的第三天清晨,黑牙來到徐明的側洞外,沒有多餘的話,隻遞給他一捆修補好的繩索和一把磨得更鋒利的備用石斧。
“走。”黑牙言簡意賅,轉身便朝穀口方向走去。
徐明抓起裝備,快步跟上。岩翁在洞穴深處的陰影裡投來一瞥,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緒。
穿過那道熟悉的、被冰簾遮蔽的岩縫,外界的嚴寒再次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刺透了穀內帶來的短暫暖意。徐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這片殘酷而真實的冰雪世界,才是他熟悉的戰場。
黑牙沒有停留,沿著一條被積雪半掩的、幾乎看不出痕跡的小徑快速前行。他的腳步輕盈而精準,仿佛對每一塊岩石、每一處冰裂都了如指掌。另外兩名資深老獵人也默默跟在後麵,三人形成一個鬆散的三角陣型,將徐明護在中間,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無形的監視。
一路上,黑牙的話極少,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教學。他會突然停下,用石斧柄指向雪地上一處幾乎被風吹平的、模糊的爪印,喉嚨裡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狼。”徐明湊近細看,才分辨出那印記的新舊和走向。
他會蹲下身,抓起一把雪聞了聞,又指向遠處一片看似平靜的雪坡,吐出兩個字:“浮雪。”意思是下麵可能是空的,暗藏冰縫。
他還會在經過某些特定的岩石或枯樹時,用手觸摸一下上麵幾乎看不見的刻痕,那是狩獵隊留下的路標和預警記號。
這一切,都靠簡短的詞語、精準的手勢和長期磨合的默契完成。沒有一句廢話,信息卻傳遞得高效而準確。徐明全神貫注,像一塊乾燥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這些用鮮血和經驗換來的知識。他意識到,狩獵隊的“話語權”,是建立在絕對的專業和生存效率之上的。
他們沿著穀地外圍的山脊行進,路線迂回而隱蔽。黑牙的目的不僅僅是認路,更是讓徐明熟悉這片區域的“脾氣”——哪裡是狼群的慣常通道,哪裡可能有耐寒的漿果叢,哪裡又容易發生雪崩。
中午時分,他們在一處背風的岩石下短暫休整,啃著凍硬的肉乾。黑牙難得地多說了幾句,用石斧在地上劃出幾條簡單的線,代表山穀和溪流,然後點出幾個位置。
“這,狼窩。少去。”
“這,老坑,塌了,危險。”
“這,”他指向一個遠離穀地、更深邃的山坳方向,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灰岩’的地盤。過界,死。”
“灰岩?”徐明下意識地重複了這個陌生的詞。他立刻想起之前遭遇的那夥臉上塗著灰白油彩的陌生人,他一直以為那些也是灰眼部落的。
黑牙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沉聲道:“另一夥人。人不多,但……狠。搶食,見血。”他沒再多說,用腳抹掉了地上的劃痕。
徐明心中凜然。看來這片冰原上,除了狼群和嚴寒,還有其他的“獵人”。溫泉穀並非唯一的孤島,而“灰岩”部落的存在,解釋了岩翁為何對穀地位置如此保密,對陌生人如此警惕。
休息後,黑牙帶著他們繼續往更高處走,直到一處能俯瞰大片區域的陡峭山崖。寒風在這裡變得異常淩厲,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
黑牙示意徐明靠近崖邊,指向下方。透過稀疏的雪幕,徐明看到遠處隱約有一片地勢低窪的區域,散落著一些黑點,像是建築的殘骸,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裡似乎有幾縷極其微弱的、不同於溫泉蒸汽的灰白色煙柱緩緩升起。
“舊地。”黑牙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模糊,“‘灰岩’有時在那兒……找東西。”
徐明緊緊盯著那幾縷煙柱。有人活動!這意味著資源,也意味著衝突。他將那個位置牢牢刻在腦子裡。
就在這時,負責警戒的一名老獵人突然發出一聲急促的低吼,指向他們側下方的山穀。隻見一小群影子正在雪地上快速移動,方向正是他們剛才來的路,隱約指向溫泉穀的入口!
是狼群!但比上次遭遇的規模要小,行動卻顯得更有目的性。
黑牙臉色一沉,打了個手勢,眾人立刻俯低身體,借助岩石隱藏蹤跡。
“衝穀子去的?”另一名老獵人壓低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狼群通常避開有明顯人類氣息聚集的地方。
黑牙沒有回答,眼神銳利地觀察著。隻見那群狼在距離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突然分散開來,開始反複徘徊,不停地嗅著地麵,像是在尋找什麼。
狼群徘徊了將近一刻鐘,最終似乎沒有找到明確的入口,在一陣焦躁的嗥叫後,緩緩退入了深山。
眾人鬆了口氣,但氣氛卻更加凝重。狼群這次有目的的行為,像一個危險的信號。
返程的路上,黑牙的速度更快,臉色也一直陰沉著。回到穀地,他立刻直奔岩翁的洞穴,顯然要去彙報今天的發現。
徐明回到自己的側洞,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消化著今天巨大的信息量。
明確的地形與危險區域。
存在的競爭對手——“灰岩”部落。
可能暴露穀地位置的潛在威脅——狼群的新行為。
溫暖穀地的圍牆之外,危險正在逼近。而他,這個曾經的“外來者”,也慢慢的被推到了圍牆的哨塔之上。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再平靜了。
喜歡全球雪災之我靠囤物資苟活請大家收藏:()全球雪災之我靠囤物資苟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