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退去後的溫泉穀,並未完全沉寂。岩翁並未參與喧鬨的修補工作,他深邃的目光掃過劫後餘生的人群,尤其在徐明身上停留片刻後,便轉身默默走向山穀最深處那個屬於他的、最為寬敞也最為隱秘的洞穴。
洞穴內,四道蒼老卻依舊硬朗的身影在搖曳的火光中等候。這四位,是與岩翁共同支撐起溫泉穀的基石,是部落真正的權力核心。他們臉上溝壑般的皺紋,記錄著比嚴寒更殘酷的歲月,以及一些唯有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岩翁在中央的石墩坐下,火光將他的側臉映照得明暗不定。他開門見山,聲音低沉如地底暗流:都看到了。那個外來的小子,徐明。
一把好刀,但也可能割傷自己的手。率先開口的是石老。他麵容冷峻如斧鑿的岩石,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肅殺之氣,仿佛從未有過笑模樣。這位負責部落武器鍛造與防禦工事的長老,語氣就像他敲打的石頭般硬邦邦的:堵缺口那一下,夠快,夠準,也夠狠。是個能做事的人。眼下,我們正需要這樣的力氣和急智。
坐在石老對麵的雲叟緩緩搖頭。他身形乾瘦,一雙眼睛卻異常銳利,看人時總帶著審視的光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塊溫潤的舊玉,這位掌管物資分配與曆史傳承的長老聲音低沉:力氣和急智固然好,但我更擔心他那雙眼睛。太亮,看得太細。你們沒發現嗎?他打掃戰場時,看的不僅是狼屍,還在打量我們的牆基,打量每個人的反應。我擔心......他看的不僅是狼,更是我們。
木婆輕輕歎了口氣,麵容慈祥卻難掩憂色。她負責藥草與族人健康,聲音裡帶著疲憊:夏那孩子,近來總往徐明身邊湊,問東問西。年輕人好奇心重,容易被外麵來的新鮮勁頭吸引。徐明若長久留下,他所經曆的那些冰原故事,他那種......不顧一切先活下去的念頭,會不會像風一樣,吹亂我們年輕一代的心?他們若開始質疑為什麼穀裡沒有太老的老人,為什麼有些規矩不容觸碰......她沒再說下去,但擔憂溢於言表。
怕什麼!火叔猛地一拍石壁,發出沉悶的響聲。這位曾是部落最勇猛獵手、如今負責對外偵察的長老,古銅色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戾氣:既然擔心,不如就用他!讓他去跟灰岩那幫餘孽拚個你死我活!他不是能打嗎?正好!我們派人跟著,借他的手徹底清洗乾淨,永絕後患!到時候,他若能活下來,手上也沾了灰岩的血,還怕他不跟我們一條心?若是死了......也省了我們一樁心事!
岩翁始終沉默地聽著,直到火光將他臉上的陰影拉得忽長忽短。他緩緩抬起眼,目光掃過四人: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石老看重他的,沒錯,寒冬漫長,我們需要利爪和尖牙。
雲叟擔心他的,更是關鍵。我們的根基,不是這溫泉,而是共同的記憶和......沉默。不能讓外人輕易撬開。
木婆憂慮他的,是長遠之見。部落的延續,在於下一代的心是否純淨,是否認同我們的路。
火叔的之計,最是直接,也最是險峻。
他頓了頓,洞穴內隻剩下火苗劈啪聲。
但你們想過沒有?徐明不是蠢人。我們若急切地驅使他去對付灰岩,他難道不會生疑?不會去想,灰岩為何像瘋狗一樣咬著我們不放?不會去探究那血仇的源頭?
岩翁的聲音更低了,幾乎融入洞穴的黑暗:灰岩......他們像地下的根,斬不斷,燒不儘。上次的清洗......看來並不徹底。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我們過往的最大威脅。徐明的出現,或許是個變數。用得好,他能成為我們最鋒利的矛;用不好,他可能就是點燃所有秘密的那顆火星。
那你的意思?雲叟追問。
雙管齊下。岩翁眼中閃過決斷的光,一方麵,繼續他。讓他參與更核心的防衛,甚至......可以讓他發現一些無關痛癢的、關於灰岩如何的痕跡,讓他站在我們這邊。另一方麵,要住他。火叔,加派可靠的人手,盯緊他的一舉一動,特彆是他接近禁地或與夏等年輕人深談的時候。木婆,安撫好年輕人,有些故事,該講的要講,不該提的,一個字也不能漏。
他最後總結道,語氣不容置疑:至於徹底清洗灰岩......時機要選準。必須在徐明完全取得我們信任,或者......在他為我們耗儘價值之後。此事需從長計議,務必一擊必中,不能再留後患。在那之前,看好徐明,也看好我們自己的過去。
洞穴內陷入長時間的沉默,隻有跳動的火光映照著五張蒼老而凝重的麵孔。溫暖的山穀之外,是無儘的嚴寒和已知的敵人;而在這看似穩固的洞穴之內,猜疑與謀劃如同地底暗流,悄然湧動。徐明的命運,以及溫泉穀的秘密,就在這搖曳的火光中,被再次推向未知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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