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徐明剛帶著灰影躲到沙丘後,就聽見遠處傳來密集的蹄聲,不是之前常來的那撥馬鹿,而是一群新的鹿群,數量比之前的更多,正慢悠悠朝著鹽堿地走來。
他趕緊按住探頭探腦的灰影,眯著眼仔細觀察。
鹿群裡大多是熟悉的身影:警惕的母鹿、矯健的青壯年公鹿、跟在後麵的幼鹿,可在鹿群中間,卻混著一頭格外紮眼的馬鹿。
這頭鹿看著正值壯年,身形高大,肌肉結實,皮毛油亮,一看就是能吃能喝、身強力壯的主兒。
可它的反應卻和壯實半點不搭,鹿群停下舔鹽時,它愣了幾秒才愚鈍的跟著低頭;旁邊的鹿聽到風吹草動抬頭警惕,它卻依舊埋著頭啃堿蓬,直到被身邊的鹿撞了一下,才慢悠悠抬起頭,茫然地環顧四周。
彆的鹿都跟著鹿群的節奏移動,它卻總是慢半拍,好在從來不會跟錯走失。
徐明看得忍俊不禁,這鹿看著傻不拉幾的,活脫脫像鹿群裡的愣頭青,甚至有點弱智。
可它的體型和力氣擺在那兒,要是能馴化過來拉車,簡直再合適不過:既有力氣,性格又不暴躁,還不會像其他馬鹿那樣警惕性過強、難以接近。
灰影也注意到了這頭特殊的馬鹿,用鼻子蹭了蹭徐明的手,喉嚨“汪汪。”的聲音,像是在問“這鹿怎麼不一樣”。徐明拍了拍它的腦袋,壓低聲音說:“就是它了,這傻小子,正好拉車。”
“汪。”
他沒急著動手,而是繼續觀察。這頭傻鹿全程跟著鹿群,彆的鹿做什麼它就做什麼,彆的鹿跑它也跑,可跑起來卻莽撞的很,甚至差點撞在沙棘樹上。
直到鹿群吃飽喝足,慢悠悠離開鹽堿地,它依舊跟在最後,一步一挪地跟著大部隊,完全沒察覺到不遠處的沙丘後,有人正盯著它。
徐明看著鹿群消失在沙丘後,忍不住笑了,人有智力高低,動物想必也一樣,這頭馬鹿妥妥是鹿群裡的弱智,但傻也有傻的好處,聽話、沒脾氣,正好適合馴化拉車。
他拍了拍灰影的腦袋:“就它了,這傻小子看著就好拿捏,以後拉車的活兒,說不定就靠它了。”
“汪汪,嗚~”灰影仿佛在回應:主子英明。
徐明連續觀察了三天,越看越確定,這頭傻鹿的行為簡直像按了固定程序。每天跟著鹿群到鹽堿地,彆的鹿還會四處轉悠找鹽吃,它卻隻往東南角那片長滿堿蓬的窪地去,吃完就乖乖待在原地,直到鹿群要走了,才慢悠悠跟上去。
“既然這麼規律,那就好辦了。”徐明心裡有了新主意。
當天傍晚,鹿群剛離開,他就帶著灰影往窪地跑。這次沒隻撒鹽,而是把磨碎的粗鹽和新鮮的堿蓬嫩枝混在一起,撒了個小堆,鹽能吸引它,嫩枝是它愛吃的食物,雙管齊下,更能勾著它往前走。
他特意把這堆鹽草混合物,往窪地外側挪了半米,靠近一片隱蔽的沙棘叢,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位置變了。
隔天清晨,鹿群如期而至。傻鹿果然直奔東南角,發現鹽草混合物後立刻低頭舔食,完全沒察覺鹽圈比昨天挪了位置。等它舔完抬頭,鹿群已經在不遠處等著,它晃了晃腦袋,慢悠悠追了上去,全程沒起半點疑心。
接下來的日子,徐明每天都來更新誘餌,鹽和堿蓬嫩枝按比例混好,每次隻往外挪半米,方向始終朝著遠離鹿群活動區的沙丘背後。
有時候還會加些馬鹿愛吃的沙棘漿果,紅豔豔的果子混在鹽草裡,更勾著傻鹿往前湊。
傻鹿也徹底被這堆專屬口糧勾住了魂,每天跟著誘餌的位置挪,從最初的窪地,慢慢挪到沙丘邊緣,再到沙丘側麵。有時候鹿群已經開始往回走,它還在慢悠悠舔食,得徐明悄悄在遠處學聲鹿鳴,它才慌慌張張地追上去。
與此同時,徐明早在最終目標的沙丘背後,挖了個更深的鹿窖,深近三米,四壁用粗鋼管釘得牢牢的,防止坍塌。
坑口用細沙棘木搭了稀疏的框架,鋪上浮土和乾草,隻在誘餌正下方,留了塊薄薄的木板,木板邊緣還撒了圈鹽草,就等著傻鹿踩上去。
第七天清晨,誘餌終於挪到了陷阱正上方。徐明和灰影躲在遠處的沙棘叢後,看著傻鹿又一次偏離鹿群,一步步朝著那堆鹽草漿果走來。
它低著頭,鼻子湊上去嗅了嗅,前蹄剛踩上木板準備啃食,“哢嚓”一聲,木板應聲斷裂,它重心一歪,直直墜入鹿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