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戰場早已在高空百米之上，周圍的氣流刮得牧陽的衣袍獵獵作響。他凝重的表情也趨於緩和，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劉蒼的聲音裹在晚風裡，辨不出情緒：“恭喜師弟，悟出槍意了！”
牧陽當然很清楚，隻要他釋放出那股力量，但凡在場同樣悟出意境的存在，都能夠有所感知。而劉蒼既然率先開口了，那便說明他已然心知肚明。
這聲恭喜，是道賀，還是提醒，就不得而知了。
“師弟，這破軍榜你還要戰嗎？”劉蒼眼含深意地望向牧陽，那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不希望牧陽再戰下去。牧陽問道：“我若再戰，又當如何？”
劉蒼聲音平靜，無所謂道：“師弟當然可以再戰，但木秀於林，未必是好事！”
牧陽其實也不想再打下去，在剛才的環境中，他於極限之下領悟到槍意，但依舊隻是雛形，還不夠完善。而且那一槍看著璀璨，也隻有他自己知道，拋出如此一槍，需要耗費多大的氣血。便是他有著養氣之法，也不能肆無忌憚地消耗。
所以，適可而止，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反正這次大試他已經擊敗了沈歸，算是超額完成玄風先生的任務。
“多謝師兄提醒，牧陽體力不支，就先退下了。”
劉蒼見牧陽如此識相，便再次提醒：“師弟既然領悟到了槍意，便多去武道塔轉轉吧。”
待到牧陽離去，劉蒼的眼神由欣賞轉陰沉，但也就是一刹那便恢複正常。一旁的五星弟子問道：“大師兄，牧陽真的走到哪一步了？”
劉蒼道：“此事，儘量保守秘密，莫要泄露。”
這句話，就等於承認了牧陽已經悟出槍意的事實，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種事情沒必要瞞，也瞞不住。但他們又同時答應了劉蒼，三緘其口，絕不外傳。
下榜三十五名，這便是牧陽最後的成績，不算靠前，也足夠驚豔了。畢竟牧陽一槍擊敗擁有異象的沈歸，類似遇刺的傳說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武院眾弟子飯後的談資。
葉青翎和明萱二人完全沒有料到，戰鬥會以這種局麵結束。
當牧陽回來的時候，他們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前者臉上的笑意。隻是他們還未曾開口，便聽見牧陽道：“葉師弟，接下來的戰場交給你，不要太冒進。”
“明萱師姐，葉師弟，我先回去養傷了。”
聽到養傷二字的明萱有些緊張起來，趕緊問道：“你受傷了，嚴不嚴重，要不要去回春山一趟。”
葉青翎同樣擔憂起來，牧陽看向二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給他們解釋好。便道：“沒什麼大事，隻是消耗過度，要休息一番。”
“行吧，行吧！”明萱趕忙道：“那你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就告訴我們。”
牧陽離開論戰台，便展開追風翼，朝著自己的武道場飛去。龍大人總算開口了：“臭小子，你可憋死我了，龍大人剛剛可是為你捏了一把汗呢？”
牧陽的槍意領悟，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什麼籌謀良久的計劃。
而是龍大人借勢而為，借助沈歸的異象，凝聚自己的槍意。這種計劃幾乎就是讓牧陽去賭，賭自己的潛力能夠在那一刻完全釋放。
牧陽道：“還好，也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龍大人化作人形陪在他身邊，即便是抱著雙手，都能倒著飛：“你也彆高興太早，不過是意之雛形而已，要凝聚成真正的意，還有一大步。至少，你要找到一柄能夠承載你槍意的兵器了。”
“這個不用擔心，玄寂崩碎，正好可以將老師手裡的那柄龍紋玄金槍奪過來。”牧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卻不料前方卻被一白袍女子攔住了去路。
龍大人識趣地縮了回去，還不忘提醒道：“牧小子，你要小心了，這女的可不簡單。”
那白袍女子女生男相，卻顯得英氣逼人。眉如利劍斜飛入鬢，雙目灼灼似寒星迸射，鼻梁高挺如刀削斧刻，並不繁複的白色長袍點綴了一朵寒月臘梅，無比適合她現在的氣質。
牧陽心中道，怎麼是她？
我與她可沒有什麼過節，難不成是因為剛剛在論戰台看了他一眼。
白袍女子嗓音清亮，似碎玉叩冰，字字鑿落山澗清石，對牧陽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意境是武修對武道的獨特感悟，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的槍意，叫什麼名字？”
嗯？牧陽略微思索之後，吐出了兩個字：“破極！”
“破極。”白袍女子低眉沉吟，來來回回地品茗，過了一會兒，臉上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但說話時，聲音依舊很冷冽繼續說道：“有意思，可惜的是現在的你還太弱，沒辦法與我試槍。”
“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白袍女子話音如銅磬撞月，來到牧陽的身邊，眼中帶著天然的自信與驕傲。
開口便問自己的槍意叫什麼，牧陽如何猜不到：“我身上能夠吸引鴻雁師姐的，無非就是那道槍意雛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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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袍女子，便是如今的破軍榜上榜第一，破軍山五品滄海境下第一人獨孤鴻雁。她能夠攔在牧陽回武道場的路上，這是後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聽到牧陽竟然能夠叫出自己的名字，獨孤鴻雁劍眉微凝，問道：“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