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將信息,逐一遞到眾人手裡,封麵上北城畫域初探記錄幾個字印得格外清晰。
顧默剛接過,隨意翻幾頁,他要找的傷亡人數的信息。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可他從頭到尾連個影子都沒有。
他心裡有沉重,五十名隊員,還是司裡挑出來的老手,深入邪祟領域後隻字不提傷亡?
要麼是這五十個人全折在裡麵了。
要麼就是莫玲故意把這頁撕了,無論哪種,都比零傷亡要可怕得多。
顧默偷偷看了一眼莫玲,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便知道信息肯定有隱瞞。
顧默把信息再往回翻。
畫域內的信息更是看得他心沉下去。
紙冊裡寫著:域內非單一空間,由畫域空間連通而成,目前已經探索了三個畫域空間。
東街對應水墨竹林畫,西街是女性畫,北街是寫意山水。
畫與畫的邊界隱在淡墨霧氣裡,需沿畫中引路鳥方向走,否則易誤入其他畫境。
進入畫中後,需注意皮膚變化。
若浮現淡青顏料紋路,需立刻離開當前畫境,否則紋路布滿全身會被同化,成為畫魂的一部分。
進入畫域時間,不能超過一天。
各畫境時間流速不同,具體差異未測。
顧默的目光在具體差異未測。
引路鳥方向未標清。
同化後能否逆轉未查。
這幾處全是模糊的漏洞,五十個老手進去,連引路鳥具體長什麼樣。
不同畫境的時間差怎麼算,都沒測出來?
要麼是他們沒來得及測就被同化了,要麼是測出來的結果太糟,莫玲不敢寫。
還有同化,隻說浮現紋路要離開,卻沒說紋路多久會布滿全身,沒說離開後紋路會不會消。
這些漏的,全是能要命的細節。
“好!這記錄也太詳細了!”
商田的大嗓門突然炸開,他舉著紙冊拍得桌子砰砰響,酒氣混著唾沫星子濺出來。
“你看!連哪條街對應什麼畫都寫了,咱們到時候跟著引路鳥走,還能迷路?”
周厲湊過去掃了兩眼,立刻跟著咧嘴笑:“不就是停留不超過一天時間?咱們每人帶個沙漏,盯著時間走,還能被同化?”
“再說了,真有紋路浮現,咱們立刻撤,多大點事!”
趙山撚著胡須,對著水墨竹林畫那條點頭,語氣裡滿是篤定。
“莫大人派的人果然靠譜,連引路鳥這種關鍵線索都找到了,咱們今晚進去,直接跟著鳥走,直奔舊畫坊。”
“這信息,夠周全了!”其他幾個隊長也跟著附和。
有人已經開始算帶幾罐朱砂夠,沙漏選多大的,沒人去翻最後一頁找傷亡,沒人追問引路鳥長什麼樣。
更沒人在意時間流速未測意味著什麼。
顧默看著他們滿臉興奮的樣子,心裡隻剩一片冷寂。
這些人,連最基本的反常都看不出來,把漏洞當周全,把陷阱當坦途。
“莫大人,”顧默抬眼打斷他們的議論。
“今晚行動,具體集合時間、進入方式,還有隊內分組,怎麼安排?”
莫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疲憊的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隨即恢複了之前的沉重。
“今晚子時,在北城畫域外圍集合,組隊你們隨意,但必須全員到齊,一個都不能少。”
”顧默沒再追問,追問也沒用,莫玲不會說五十人可能全沒了,也不會說時間流速可能讓沙漏沒用。
她要的隻是全員進去這個結果。
散會後,顧默沒跟任何人寒暄,轉身就往南三區駐點走。
剛已經過了午時。
他心裡飛快盤算,子時行動,現在不剩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