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帶隊來到城郊結合區。
尚未真正靠近,一股濃鬱的、帶著腐朽與陰冷氣息的水汽便撲麵而來,令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眼前景象令人心悸。
原本的村落、農田、溝渠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邊的漆黑水域。
水麵如同凝固的墨汁,粘稠、死寂,不起絲毫波瀾。
偶爾有枯樹的枝椏或破損的屋梁探出水麵,也如同被墨浸透的骨架,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詭異。
更遠處,水域上空籠罩著灰蒙蒙的瘴氣,將天空都染成一種不祥的灰黑色,陽光根本無法穿透,讓整個區域顯得昏暗而壓抑。
“所有人檢查裝備,繩索係牢!”莫玲壓下心中的寒意,冷靜下令。
隊員們彼此檢查著繩索和裝備,臉色都無比凝重。
他們選擇了一處地勢稍高的土坡作為觀察點,開始進行常規勘測。
一名隊員將係著長繩的特製重物拋入水中。
重物入水,竟沒有激起多少水花,仿佛被那粘稠的黑水吞噬了一般。
繩子緩緩下沉,但下沉的速度異常緩慢,且手中的繩子傳來一種詭異的粘滯感,仿佛水下有無數雙手在輕輕拖著它。
“報告司長,水深無法測到底!繩子放到五十丈了,還在下沉,而且感覺下麵吸力很大!”隊員聲音帶著驚愕。
另一名隊員嘗試用長杆探入水中攪動。長杆入水後,仿佛插入了膠泥之中,阻力極大。
抽出時,杆身掛滿了粘稠的黑色漿液,滴落緩慢,並散發出更濃烈的腥臭和陰寒之氣。
“水質異常粘稠,絕非普通水流,蘊含極強陰寒邪氣!”隊員記錄著。
莫玲則仔細觀察著水域邊緣。
她注意到,水域的擴張是無聲無息且持續的。
岸邊的一棵半枯的柳樹,樹根部的泥土正在以肉眼難以察覺、但通過標記物對比就能發現的速度緩緩崩塌、滑入黑水之中,消失無蹤。
沒有任何激烈的衝刷,就像是被無聲地吞噬、同化。
“擴張速度,約每個時辰一寸半,無間斷。”
莫玲在皮紙上記錄下這個令人心驚的數字。
她還注意到,偶爾有水麵上鼓起一個巨大的氣泡,緩慢地破裂,釋放出更加濃鬱的灰黑色瘴氣。
甚至有幾次,他們看到遠處的水麵下,有巨大而模糊的黑影緩緩遊過,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他們嘗試投放了塗抹極陽粉的誘餌,但黑水毫無反應,誘餌隻是慢慢沉沒。
他們又試著用遠程弩箭射擊那模糊的黑影,箭矢沒入水中後便無聲無息,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
所有常規的探查手段都用上了,記錄了大量數據:水質特性、擴張速度、邪氣濃度、環境影響……
但他們站在土坡上,看著這片死寂、吞噬一切的黑水,心中卻充滿了無力感。
“司長,這……這根本無從下手啊!”
一名老隊員擦著額頭冷汗,聲音乾澀。
刀劍無用,符籙效果微弱,陽屬性材料似乎也被這龐大的陰水之力完全壓製。
它不像畫域有邊界規則,不像血屍有實體核心,也不像骨笛域有聲音源頭,它就是這樣,吞噬,同化,擴張…!
我們記錄的這些,根本找不到它的弱點在哪裡!
另一名軍士也臉色發白:“是啊,莫司長,這東西怎麼對付?難道要我們把這黑水全舀乾不成?可它還在不停變大!”
莫玲沉默地看著眼前絕望的景象,手中的炭筆仿佛有千斤重。
他們記錄了一切表象,卻完全無法理解這片陰水域運作的核心規則。
沒有規則,就無法破解。
他們就像一群拿著尺子和秤的工匠,麵對一場無法理解的天災,所有的測量和記錄都顯得蒼白可笑。
顧默能解決畫域、血屍、骨笛域,是因為他看穿了那些邪祟的規則,並找到了另一種規則去克製。
而麵對陰水域這種看似毫無規則可言、隻是純粹吞噬同化的存在,她莫玲,以及她所代表的鎮邪司常規思維,徹底陷入了僵局。
她空有決心和勇氣,卻根本沒有方向。
“收隊。”
莫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沙啞
“所有數據詳細整理,帶回司內再議。”
回去的路上,隊伍沉默異常。
每個人心頭都籠罩著比陰水域上空的瘴氣還要濃重的陰雲。
他們完成了探查,記錄了數據,卻比來時更加絕望。
因為他們親眼見到了那絕非人力能抗衡的、最原始的湮滅之力。
而莫玲知道,她帶回去的隻是一疊寫滿了絕望數據的皮紙。
和一個她根本無法回答的難題。
趙遠和那些期待的高層,不會想聽到無從下手這四個字。
她再次想起了那個隱藏在城東某處,或許已經搬去了更隱蔽地方的男人。
也許,隻有他那種完全跳出常理的思維,才能在這片絕望的黑水中,看到一線她無法窺見的規則吧。
喜歡詭異克星:從破廟求生開始請大家收藏:()詭異克星:從破廟求生開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