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顧默回到城西義莊。
將軍廟的廝殺隻是投入深潭的一顆石子,漣漪散去,終歸平靜。
他恢複了規律的生活節奏,將外界的紛擾與暗流徹底隔絕在外。
每天晨間顧默早早起來,開始收割與錘煉
顧默手持蝕靈盞,身影在薄霧與墳塋間穿梭。
他的動作高效,精準,銀線如同手臂的延伸,總能精準地纏住邪祟核心。
特殊能量一出現,即被他收入眉心,邪祟殘留能量化為他精純的資糧。
收割完畢後,便是雷打不動的武技修煉。
狂風刀法配合圓滿層次的狂風身法,在院中卷起道道殘影,刀光閃爍間,空氣被切割發出嘶鳴。
午後便是研究與解析。
角落裡的女鬼祟依舊是他的重點觀測對象。
顧默的記錄愈發詳儘,已經擴展到數十張麻紙。
他不再滿足於觀察虛實轉換的觸發條件,開始嘗試量化其能量消耗、轉換速率、以及在不同能量場。
如他布設的陰氣導流陣不同節點,下的穩定性變化。
他甚至設計了一套簡單的刺激反應實驗,用不同濃度、不同屬性的能量。
如純內勁、極陽粉、凝陽露、乃至他吸收邪祟後轉化的特殊能量,去刺激女鬼祟,記錄其形態變化、能量波動頻率和幅度,試圖找出其能量運行的內在邏輯。
那枚封印著的腐蛙祟也被取出研究。
顧默發現它對陰氣流動異常敏感,其腐化的皮膚,可以作為陰氣異常波動的天然警報器。
他嘗試將其部分腐化皮膚體附著在義莊的幾個關鍵入口和暗河觀察點,它們會隨著周遭陰氣的細微變化而呈現不同的色澤和蠕動頻率,如同活體的監控探頭。
傍晚顧默則是來到後山的暗河定量勘察
他的研究方法,與莫玲帶隊進行的宏觀、定性探查截然不同。
顧默不會貿然觸碰黑水。
他使用長柄的銀質取樣勺,避免金屬汙染樣本,從暗河不同深度、不同區段以及靠近源頭處、流經義莊段、下遊方向提取水樣,分彆注入特製的琉璃瓶中。
他會靜置水樣,觀察其分層情況、懸浮物沉降速率、以及顏色隨時間的變化,記錄數據。
他製作了簡易的毛細管粘度計,使用不同口徑的細琉璃管,通過測量黑水在固定高度差下流過固定長度毛細管的時間,與純淨水進行對比,定量計算其相對粘度。
密度則通過測量固定體積水樣的重量使用精巧的小秤獲得。
數據表明,黑水的粘度和密度均顯著高於普通水,且隨時間推移仍在緩慢增加。
隨後他又用自己製作的溫度盒精確測量黑水溫度,發現其常年保持極低的恒定溫度,與環境溫度幾乎無關。
他嘗試用微量內勁加熱少量樣本,記錄其升溫所需能量遠超常理,且加熱後會產生一種帶有腐蝕性的灰黑色氣溶膠。
最後顧默還利用銀鏡反射日光或燭光,以固定角度照射黑水表麵,觀察其反射率、折射率。
發現黑水幾乎吸收所有光線,反射極弱,且光線穿透深度異常淺。
經過幾天的研究。
顧默心中有一套自己建立的相對標度。
他繪製出簡單的黑水陰氣濃度分布圖,發現濃度最高的點並非在水麵,而是在水下某一特定深度,且這個深度在逐漸上移,表明汙染核心在擴張。
基於每日測量的粘度、密度、陰氣濃度、擴張速度等數據,顧默開始在紙上嘗試建立簡單的數學模型。
他運用了流體力學中關於高粘度流體流動的某些簡化公式,結合陰氣濃度梯度作為驅動勢,來模擬和預測黑水的擴張趨勢和速度。
計算結果顯示,如果不加乾預,黑水沿暗河道滲透的速度是指數增長的,而非線性的地表擴張。
他推算出,最多再有三天,西安城的水源就有被徹底滲透的風險,屆時黑水可能突然湧入西安城地下,造成災難性後果。
雖然顧默研究得比較深入,但是目前如何解決陰水域,他還是沒有頭緒。
這種大型邪祟規則的東西,根本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研究透徹的。
從後山返回義莊時,已經是深夜。
剛踏入熟悉的荒草小徑,他便停下腳步,撚起一截垂落的枯樹枝。
枝椏上本該乾枯的樹皮,竟滲出了黏膩的灰黑色汁液,湊近聞,還帶著陰水域黑水特有的腐腥氣。
腳邊的狗尾巴草更不對勁。
往日雖枯,卻還帶著幾分草稈的韌性,如今一捏就碎,葉尖凝著一層薄薄的黑霜,霜粒觸到他的銀靴,竟留下了細微的腐蝕痕跡。
他蹲下身,用銀匕首挑開土壤,地下三寸的須根早已爛成黑泥,混著幾縷極淡的黑氣,正順著草根的方向,緩慢朝義莊蔓延。
“陰氣滲透速度比測算的快了三成。”
顧默眉頭微皺,將黑泥樣本收進琉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