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血腥味尚未散儘,眾人便已開始高效地打掃起來。
陳九帶著幾個澤水幫的漢子熟練地搜檢匪徒屍體,將還能用的兵刃、乾糧、水袋以及少許金銀錢幣歸攏到一起。
吳風吳鳴則去安撫那些受驚的戰馬,這些牲口是重要的代步和馱運工具。
“嘿,這獨眼龍身上油水還真不少!”
陳九從一個精致皮囊裡摸出幾塊成色不錯的銀錠和一小袋金沙,咧嘴笑道。
李承業畢竟是商人出身,也上前幫忙清點物資,低聲道。
“都是不義之財,如今正好拿來給我們做盤纏,世道越亂,硬通貨越有用。”
夜梟則更關注情報,他仔細檢查了巴圖和其他幾個小頭目身上的物品,找出一些簡陋的地圖、幾封字跡潦草的信件,以及一個代表某種勢力的粗糙木牌。
“這夥人並非純粹的流寇,他們似乎和某個叫黃石寨的地方有聯係,定期上供。”
夜梟將木牌遞給顧默。
顧默接過木牌,正麵刻著一個猙獰的狼頭,背麵則是黃石二字。
他感知了一下,木牌本身並無特殊能量波動,隻是普通信物。
“看來這周邊百裡,大小勢力已然成型,弱肉強食的規則更加赤裸。”
他隨手將木牌收起。
“這些信息有用,到了三封城,或許能從中梳理出更複雜的關係網。”
打掃完畢,共繳獲完好的戰馬二十餘匹,兵刃數十件,以及不少糧食和財物,隊伍的實力和物資儲備得到了不小的補充。
顧默將眾人召集過來,目光落在夜梟及其幾名手下身上。
“夜梟,我們距離三封城還有不短的路程,沿途情況不明,尤其是三封城本身,幾個月前的信息恐怕早已過時。”
“你帶著手下,騎上快馬,先行一步,前往三封城區域偵查。”
“重點摸清幾點:其一,三封城目前的實際控製者是誰,各方勢力格局如何。”
“其二,城內及周邊區域的邪祟類型和危險等級。”
“其三,入城的規矩、物價,以及有無相對安全的落腳點。”
夜梟立刻領會,拱手道:“明白,信息是生存的根本,我會儘快帶回最新、最準確的情報。”
這時,李婷婷臉上露出一絲擔憂,忍不住開口:“顧隊,如今外麵這麼危險,邪祟遍地,夜梟大哥他們幾人,脫離大部隊行動,會不會太冒險了?”
不等顧默回答,夜梟身後一名精乾的手下便傲然道。
“李姑娘放心!我們兄弟乾的就是刀頭舔血的營生,追蹤、隱匿、刺探是本行。”
“論正麵廝殺或許不如顧大人,但論在這亂世裡潛行保命,自有我們的手段,況且有了這些快馬,機動力大增,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另一名手下也接口道:“就是,彆忘了我們是從西安城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什麼場麵沒見過,區區荒野,還難不倒我們。”
夜梟抬手製止了手下,對李婷婷和眾人解釋道:“顧兄的安排是必要的。三封城情況複雜,我們若貿然全部前往,如同盲人摸象,極易陷入被動。”
“提前偵查,知己知彼,方能避免更大的風險。至於安全,我們自有分寸。”
顧默點了點頭:“婷婷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夜梟說得對。”
“世界的劇變使得信息極具時效性我們不能再依靠過時的地圖和經驗行事。”
“三封城作為邊界大城,是各方勢力的角力場,也是信息交彙地,其內部情況可能每天都在變化。”
“提前探路,雖有風險,但能為我們後續的大部隊行動規避更多、更大的危險。這是必要的行動。”
他看向夜梟:“一切以安全為上,遇到不可抗的危險,立刻撤回,我們在後麵會按照既定路線緩慢推進,沿途會留下標記。”
“預計七日後,抵達三封城外五十裡處的三裡集市彙合。”
“明白!”夜梟抱拳,不再多言。
他立刻帶著手下,挑選了最好的幾匹戰馬,帶上足夠的乾糧和水,以及用於傳遞信息的簡易信號筒,翻身上馬。
“保重!”顧默沉聲道。
“三裡集市見!”
夜梟一拉韁繩,幾人騎著戰馬,絕塵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荒原的儘頭。
送走夜梟等人,隊伍也再次啟程。
有了馬匹代步和馱運物資,行進速度提升了不少,但麵對越發詭異的地形和層出不窮的邪祟,每日能前進五六十裡已是極限。
路途依舊充滿凶險。
變異植物愈發茂密古怪,有時需要繞行很遠才能通過一片被巨型食人花或毒刺藤蔓封鎖的區域。
邪祟的襲擊頻率和種類也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能夠隱形、難纏的邪祟攻擊隊伍。
所幸顧默實力大增,感知愈發敏銳,總能提前預警或迅速找到應對之法,隊伍雖有驚險,卻再無減員。
三日後,隊伍抵達了一處名為野駝集的交通要道。
這裡地處幾條廢棄官道的交彙處,背靠一片相對穩定的石山,形成了一個自發的小型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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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窩棚、帳篷雜亂分布,一些膽大的行商、逃難者、甚至小股勢力在此交易物資,換取情報,勉強維持著一種混亂而脆弱的秩序。
空氣中彌漫著牲口糞便、煙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集市裡人員混雜,穿著各異,眼神中大多帶著警惕和生存的艱辛。
可以看到攜帶兵刃的武者、麵色愁苦的農夫、以及一些眼神閃爍、做著各種買賣的商人。
“就在這裡休整一夜,補充些淡水,也聽聽風聲。”顧默下令。
隊伍在集市邊緣找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紮營,派人輪流警戒。
李承業安頓好商隊人員後,便整理了一下衣袍,臉上堆起慣常的商人笑容,拄著一根木棍,向著集市中心人聲最嘈雜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