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百族盟勢力的區域,與西北軍主導的城中心風格迥異。
這裡沒有整齊的軍營和棱角分明的建築,更多的是依循地勢搭建的木質村寨、懸掛著獸骨與羽毛裝飾的帳篷,以及被精心維護的小片靈田。
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清香與淡淡的草藥味,人們的神情大多淳樸,卻也帶著一絲審視外來者的警惕。
索古拉和他的手下,此刻已化身為一支來自更西邊飛貓部族的小型商隊。
他們帶來的貨物是飛貓部族地區特產的、帶有微弱安神效果的月光苔,以及一些堅硬的異種獸骨。
這個身份經過精心偽造,偏遠不為人熟知,又合理不至於引人懷疑。
在一處租來的、帶著個小院的木屋裡,索古拉召集了核心手下。
“我們之前的行動,像在平靜的湖麵投下石子,漣漪雖廣,但湖水終究會再次平靜。”
“現在,我們要找到湖底本就存在的裂縫,然後,輕輕撬動它。”
他環視手下,下達指令:
“阿木,你心思細膩,去各個交易點和酒館,不要主動打探,去聽。”
“聽那些小頭目、戰士們在酒後的抱怨,聽他們對新稅製、對西北軍巡邏隊越過界河的看法。”
“紮卡,你扮作收購草藥的商人,去接觸那些為各部族處理世俗事務的管事。”
“用你的貨物和銀錢開路,抱怨行路難、稅費重,引他們說出心裡話。”
“重點打聽,哪些部族在統一中利益受損最嚴重。”
“巴圖,你去觀察,觀察各部族戰士的訓練,他們的裝備,他們的眼神。”
“是認命的麻木,還是壓抑的怒火?”
“記住,”索古拉最後強調。
“我們不是在尋找公開叫囂的蠢貨,那種人成不了事,反而會壞事。”
“我們要找的,是那些心中有強烈不滿,但又懂得隱忍,並且在其部族中有相當影響力的人。”
“他們才是我們最好的武器。”
接下來的三天,這支飛貓商隊悄無聲息地融入了西部區域的日常脈絡中。
阿木混在幾個部落交界處的小酒館,與一些不得誌的戰士和低級頭人拚桌,聽著他們帶著醉意的牢騷:
“以前我們自己收過路費,多自在!現在倒好,全歸了那什麼聯合金庫,分到我們手裡還剩幾個子兒?”
“西北軍的人看我們的眼神,就跟防賊一樣!過個界河盤問半天,老子世世代代住這兒,現在倒成了外人?”
“赤哲大師就是太軟了!要不是他……”
紮卡這一邊,則成功用優質的鹽塊和一小袋珍珠,打通了一位黑石部落老管事的關係。
在他抱怨如今采購物資都需要報備、油水大減時,不動聲色地套取了許多內部信息。
“唉,我們族長心裡也憋著火呢!”
“可麵上還得過得去……!飛鷹部的那位,前幾天還在議事時跟赤哲大師頂了幾句,被壓下去了。”
“彩蛛部的織娘首領?”
“那可是個聰明人,從不說硬話,可你看她部落的戰士,裝備比以前更好了……!”
巴圖則像個沉默的觀察者,記錄著:飛鷹部落的戰士訓練最為刻苦,眼神也最凶悍。
黑石部落的武器更新換代很快。
而白羊部落似乎真的在安心發展生產,警惕性不高。
三天後的夜晚,木屋門窗緊閉。
所有信息被彙總、梳理,記錄在幾張粗糙的皮紙上。
索古拉看著手下整理出的核心人物分析:
飛鷹部落禿鷹戰鬥領頭人
性格:彪悍、直率、易怒、崇尚武力,對赤哲的軟弱極度不滿。
思想:典型的強硬派,認為力量即真理,西部應當保持獨立甚至擴張,對西北軍和鎮邪館充滿鄙夷與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