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凝視著那如同天罰般的瀑布,感受著那毀滅性的力量與磅礴的威壓,心中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挑戰欲!他手中的烏木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發出微不可察的輕鳴。
“槍者,百兵之王,當有刺破蒼穹之銳,亦需有承受萬鈞之韌!”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型——以此瀑布,鍛我槍意!
他不再猶豫,目光鎖定瀑布後那處凹陷。體內力量運轉,腳下猛地發力,身形如大鳥般掠過不算太寬的裂穀,穩穩落在瀑布正下方那塊“臥龍石”上!
就在他雙足踏上巨石的瞬間——
“轟!!!”
仿佛天塌地陷!無窮無儘的水流攜帶著恐怖的力量,如同億萬鈞重錘,狠狠砸在他的頭頂、肩膀、全身!苦楝悶哼一聲,隻覺得眼前一黑,耳中儘是轟鳴,全身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臥龍石”上刻著的三個猩紅的字跡——
墜龍淵。
墜龍淵嗎……龍都扛不住的衝擊,我呢?
苦楝死死咬著牙,雙腿如同鐵鑄般紮根岩石,腰背挺得筆直,雙手緊握烏木槍,以槍尾頓地,支撐著身體不被這狂暴的力量瞬間壓垮!
“嗤啦——!”
身上的衣物瞬間被水流撕裂,皮膚在恐怖的水壓和衝擊下,寸寸開裂,鮮血剛滲出就被衝刷乾淨,露出底下泛著淡淡木質光澤的肌理,葉紋樹骨本能激發,但依舊難以完全抵擋。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更可怕的是那股精神威壓,如同無數柄重錘,不斷轟擊著他的識海,試圖將他的意誌碾碎、磨滅!
苦楝的脊梁骨被壓得微微彎曲,但他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盛!他摒棄所有雜念,心中唯存一杆槍!一杆寧折不彎、欲刺破這瀑布、撕裂這威壓的槍!
他將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壓力,都化作錘煉槍意的養料!意念與手中的烏木槍融為一體,槍意不再僅僅是技巧,更是一種精神,一種不屈的意誌!
在這極致的壓力下,他體內那沉寂的自然輪回血脈,似乎也被引動,隱隱散發出一股古老而蒼茫的氣息,與這方名為“墜龍淵”的古地產生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共鳴,仿佛有什麼沉睡的存在被悄然觸動,一股潛藏在大地深處的厚重力量,絲絲縷縷地融入他苦苦支撐的槍意之中,使其多了一份亙古不變的堅韌。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千年。
苦楝猛然抬頭,眼中爆發出璀璨的精光!他全身的力量,連同那新生的、融合了堅韌與不屈的槍意,以及體內那絲被引動的古老共鳴,儘數灌注於烏木槍中!
“破——!”
他發出一聲撕裂瀑布轟鳴的怒吼,不再是簡單的直刺,而是將全身心、全意誌都凝聚於槍尖一點,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意念之槍,悍然向上刺出!
“嗤——!”
一道無形的、卻仿佛能分割天地的銳意,逆著萬鈞瀑布衝天而起!那磅礴的水流,竟被這股凝聚到極點的槍意硬生生撕開了一條狹窄的縫隙!雖然轉瞬即逝,但對於苦楝來說,已然足夠!
機會!
苦楝腳下猛然一蹬臥龍石,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又如同離弦之箭,將剛剛領悟的“破”之槍意灌注全身,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沿著那被短暫撕開的瀑布縫隙,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決絕,猛地衝入了瀑布之後那幽深的洞穴之中!
身影沒入,瀑布再次合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有臥龍石上殘留的些許血跡,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淩厲槍意,證明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瀑布之內,彆有洞天。
苦楝重重摔落在堅實的地麵上,渾身濕透,遍布傷痕,劇烈地喘息著,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的槍意,終於在千尺瀑布的生死錘煉下,初具雛形!而前方落針能聞的環境中,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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