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手指無意識地在石桌上輕輕敲擊,仿佛正在腦海中構建那個光怪陸離,又充滿掙紮的世界。
“後來,由於害怕被警察追查,加上前妻要把兒子帶到中州,程勇在高價賣掉代理權後,金盆洗手,開了一家紡織廠,成了一名成功的企業家。”
“停。”徐聞山再次出聲。
“這個轉變,太硬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
“一個已經靠賣藥和病友們建立了情感連接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害怕就輕易抽身?”
“賣掉代理權可以理解,但他的內心掙紮呢?”
“他難道沒有一絲愧疚?那個叫呂受益的,還有那個跳舞的單親媽媽,他就不管他們了?”
洪清額頭開始冒汗。
她感覺自己不像在念劇本大綱,而是在接受一場博士論文的答辯。
徐聞山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精準地戳在了故事的邏輯缺口上。
“你繼續。”
“…一年後,程勇得知,當初那個把他引入歧途的呂受益,因為吃不起正版高價藥,又買不到便宜的仿製藥,在經曆了痛苦的清創後,不堪折磨,割腕自殺了。”
念到這裡,洪清的聲音也低沉了下去。
徐聞山一直輕敲桌麵的手指,停住了。
院子裡一片死寂。
“呂受益的死,成了壓垮程勇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的稻草。”
“他找到了呂受益的妻子,得知了所有病友的困境。”
“他去醫院,看到了一張張絕望的臉。”
“最終,他決定重新去北辰州買藥,這一次,他貼錢賣,隻賣五百塊一瓶,賣給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洪清念到這裡,自己都有些動容。
一個英雄的誕生,往往不是因為他想成為英雄,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太多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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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程勇被捕,在被警車押送去監獄的路上,街道兩旁,站滿了自發前來為他送行的白血病患者。”
“他們摘下口罩,對著警車,行注目禮。”
“警車裡,程勇看著窗外一張張熟悉的臉,他笑了,然後又哭了…”
洪清念完了最後一句。
她抬起頭,發現徐聞山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他沒有看她,而是望著院子中央那棵枝繁葉茂的百年老槐樹,仿佛在看那條站滿了送行者的長街。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質感,像是感慨,又像是自問。
“活著的勇敢…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終於明白了那首歌。
那首歌它唱的,就是程勇,是呂受益,是那個跳鋼管舞的媽媽,是那個黃毛小子,是所有在泥潭裡打滾,卻依然仰望星空的人。
洪清看著徐聞山的側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知道,完了。
這個項目,徐聞山接定了。
不是因為片酬,不是因為班底,甚至不是因為這個還不算完美的劇本。
而是因為,淩夜和他的團隊,用一首歌,精準地給了徐聞山一個他等待了三年的“答案”。
一個讓他相信,這個故事“值得”他去傾注一切的理由。
“告訴那個叫韓磊的。”
徐聞山終於回過頭,看著目瞪口呆的洪清,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見這個淩夜。”
洪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徐聞山頓了頓,嘴角罕見地向上牽了一下,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
“我想知道,這個看起來漏洞百出的劇本大綱,完整版是什麼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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